回到裴澈的院子里,身后跟着的丫鬟们把他们今日得来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便退下了。
其他人送的东西一目了然,没什么好看的。裴祖母送给他们的两个荷包,引起了江淼的兴趣。他拿过一个,拉开绳子,将里头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立刻瞪大了眼睛。
“这个荷包里有一张地契!”江淼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地契的位置在城东,距离梁京大概三四十里的路程,是一个拥有两百多亩土地的农庄。这样看起来,那里离江家湾好像还挺近的。
裴澈动手拆开另一个荷包,里头也是一张纸。江淼凑过来一看,发现这是一张房契,上面的地址写的是明华街。
“明华街,是梅园所在的那条街吗?”江淼问道,上城他不熟悉,除了上次摆摊卖花灯的那条街外,也就去过梅园了,他依稀记得那里好像是叫明华街。
裴澈道:“没错,是那条街。没想到祖母会把那里的铺子给我们。”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那里的铺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明华街可以说是上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了,在那里开铺子的,个个背后都有靠山,卖的东西都是一些极尽奢华的,寻常人买不起的东西。”裴澈说道,“祖母的那间铺子,卖的是琉璃器具摆件,不止是梁京的世家大族,外地也经常会有人前来购买,生意十分红火,说一句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江淼流下了羡慕的泪水,他问道:“你祖母,到底是什么出身啊?”他听裴澈说过很多他祖母的事了,也不知道这样的人到底是哪家出来的。
裴澈笑了笑:“白家,你听说过吗?”
“白家?”江淼仔细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是那个一门双相的白家吗?”
裴澈道:“正是,白家如今的家主就是我祖母的侄孙。我祖母是她那一辈白家唯一的姑奶奶,深得白相疼爱,她娘又是豪富之家的小姐,所以我祖母手头十分阔绰。可以说,现在的整个国公府,几乎都是靠她手头的产业支撑的。”
“国公府,之前这么落魄的吗?”江淼问出后,才觉得有些不妥当。
“是啊,当年我祖母嫁过来不久,我曾祖母便因病去世了。她这一去,我曾祖父便失了管束,整日沉溺于青楼楚馆,以饮酒作乐度日。后面,更是染上了赌瘾,不止将府上的积蓄挥霍一空,还把多余的房产地契卖了大半,要不是国公府乃是御赐宅邸,恐怕也要被他拿去换钱了。”裴澈叹了口气,他倒没什么不高兴的,事实而已,也不怕人说。
当年因为这事,他祖父祖母对于赌之一字,简直是深恶痛绝,府上从主子到下人,没一个敢去赌的。没想到他二叔当家后,赌博之事又死灰复燃了。
江淼沉默了一会,赌博这个事,确实害人不浅。
“那后来呢?”
“后来?”裴澈嘲讽地笑了笑,“后来他老人家在赌场之上赢了把大的,激动之下,一口气没提上来,便去了。他去了之后,我祖父接任了国公之位,府中账面上空空如也,那时候全靠我祖母的嫁妆维持,才能保住国公府最后的体面。后来我祖母的生意越做越好,府上如今的产业,大部分都是她置办下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那几位叔叔,对他祖母都特别尊重。便是二叔当上了国公爷,也不敢在他祖母面前放肆,只敢在背后搞点小手段。之前他们设计裴澈和公主的事,也是借着宫里的势力,误打误撞惹了梁平帝的注意才能成功。那次之后,裴祖母就收回了一些产业,那段时间国公府的人日子很是煎熬。
江淼点头表示理解,脱离了裴祖母的国公府,就是一个空壳。没有谁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撑起整座府,维持住国公府应有的体面。
“如今她把这铺子送给我们,我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便交给你了。”裴澈不由分说地把那张房契一团塞进了江淼的怀里。
“喂!”江淼手忙脚乱地把房契拿了出来,这东西可值钱了,万一被塞破了怎么办?他把房契展开看了看,发现没破才松了口气。
“你——”
“阿淼,咱们是不是该去接小石头过来了?”裴澈打断江淼,不让他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我——”
“我们要早去早回,路上耽误太久,小石头会难过的。”说罢,裴澈潇洒起身,步出门外,只留下被打断两次,自己都忘了刚刚想说些什么的江淼。
裴澈带上裴沐与江淼一起,在新婚的第一天,便离开了国公府回到了江宅。
自江淼昨天上马开始,小石头脸上就再没出现过一丝笑脸。无论江二叔他们怎么劝解他,江鑫怎么做鬼脸逗他,都没能让他的心情变好。
今天一早,他更是直接坐在了大门外的台阶上,用手托着小脸忧愁地看向远方。虞夫子得知他哥哥成亲,特意给他放了几天的假,但就小石头这会的状态来看,还不如让他去读书转移注意力的好。
“石头哥,你怎么老在外面?”江鑫跑出来,坐在小石头身边,不解
地问。
“我在等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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