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赶了半天,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我们终于到家了。
大伯将车停在了门口,我刚一下马车,门便被打开了,父亲走出门来迎接我回家。我看着父亲,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异,我离开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父亲居然苍老的如此厉害。
看着愈发显得老态的父亲,我突然觉得非常心酸,又觉得十分内疚。眼睛不知不觉就湿了。
我急忙搀扶住他,在父亲身旁我才发现,父亲虽然显得苍老,精神确实没有衰减的。想到这里,我突然安心了许多。
进了屋子,父亲和大伯在一旁寒暄,我看到奶奶,心中更觉得惊疑:为什么父亲变得如此苍老,而奶奶的容貌却并没有多大改变,可以说是和两年前一模一样。
奶奶不止容貌没有改变,对我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我喊了声:“奶奶,我回来了。”
也许是看到大伯的面子上,奶奶回了我一句:“回来就好,赶路累坏了吧。”
“还好,幸好半天就到了,并不是很累。”我没想到奶奶会和我说话,有点慌张的回答。
“嗯。”
奶奶只说了这一个字,结束了这段对话。
许是惦记着大伯母,大伯没有留下来吃饭,就回家了。
大伯走后,奶奶对我的态度又恢复到以前了。
我没有在意,或者说早就习惯了奶奶对我的忽视。
我在意的人是父亲。父亲坐在厅中的椅子上,我想走过去,和父亲说说话。
我刚起身,朝父亲那边望过去,父亲就离开了。只对我说了一句:“你赶路也应该累了,先去房间里休息吧,等到吃饭的时候再叫你。”说完,父亲就走了。
我忽然觉得失落,父亲是不愿意和我说话吗?这两年父亲没有想过我吗?
我呆呆的坐下,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家中,唯一关心我,疼爱我的人就是父亲了。现在连父亲都要放弃我了吗?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冷静了一下,想着:“父亲也许真的是想让我休息休息,这几天发生的事搞得我都疑神疑鬼的。”
想通这件事之后,我就安心休息,突然,房间里传来“沙沙”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连忙起来环顾四周,凝神细听,“沙沙”的声音又不见了。我再无睡意,正巧这个时候父亲来叫我:“饭都准备好了,出来咱们一起吃饭吧。”
我定了定神,走出房间。一路走过来,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都还是两年前的样子。虽然这样想着,可是我知道,这里,没有改变的仅仅是那些毫无生
命的物品而已,至于人,都已不再是之前的样子了。所谓’物是人非事事休’便指的这种吧。边想边走,就到了厅堂。
走到厅中,父亲和奶奶都已坐好等着我了。奶奶依旧是面无表情。见到我走过来,嫌恶的说
:“慢吞吞的,没看到长辈都在等着你嘛。”我没有出声,只是加快了脚步,走到桌子旁坐下。
吃饭时,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仿佛三个素不相识的人一样。我想打破这种压抑,冷清的气氛。
看到父亲坐在我身边,我看着父亲喜欢吃的菜,给他夹了过去。可是直到吃完饭,父亲都没有吃我给他夹的菜。
奶奶仿佛看不惯我给父亲夹菜,登时开口:“在你大伯家呆的好好的,干什么突然要回来。灾星一样,也不怕给家里招来灾祸……”
以往奶奶训斥我,父亲虽不会忤逆奶奶,可也是站在我这边,为我说好话,护着我的。
刚刚奶奶说完,父亲却十分冷漠,没有说一句话,仿佛默认了一样。
我心下难过,脸上也不自觉的显露出来。我觉得父亲待我不再像以前一样了,现在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我和父亲隔开了。我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假装没有看出父亲的冷淡。
奶奶见我如此,更加变本加厉,冷嘲热讽的说:“说你几句就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一个小灾星还这么金贵了。”
父亲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奶奶毫无道理的训斥我。
我再也听不下去奶奶的话了:“我吃完了,就先回房间了。”说完,放下碗筷,匆匆的离开了。
“毛病倒是不少,脾气挺大…”我走出厅中,依稀还能听到奶奶向父亲抱怨的话,感觉到奶奶说话的语气中的不屑和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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