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东西无法解释,因为越是解释便越会模糊。
李勇轻轻解开受缚的小蝉,生怕她有些许疼痛。小蝉却是没有望他一眼,便是连因受缚过久而显得红斑吓人的巧手也没有动一动,松一松。只是自然地垂着,只是木然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杀手。那个时候,小蝉的眼神和杀手的眼神一样——
都像一个垂死的人。
李勇不明白,握着剑的手因过度用力而益苍白,一如他的脸。他冷眼看着小蝉慢慢走近杀手身边,蹲下,轻声唤着,仿若贤淑的妻子在唤醒沉睡的丈夫,那声音灌进他的耳朵似遭雷鸣:“面具男,你这又何苦?”
杀手就是面具男,面具男就是杀手。面具男,杀手,只是一个不能当回自己的男人,一个可怜的男人。李勇克制不住身体的抖动,跨出了一步,却又缓缓缩了回来。此时此刻,他才现自己是最不应该出声的人,因为没有资格。
——你这又何苦。
杀手,也就是面具男闻言,苦笑着喘了口气:“原来你早都知道了。”小蝉泪珠盈眶,凄然笑着:“我能不知道么,从昨天见到你离开的身影我就知道了。你给我的太多,我偿还不了,你难道不明白?”面具男牵动嘴角,笑而不答。
小蝉静静望着面具男的黯然的双眼,静静望着,突然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摸索着到了耳际。面具男脸色大变,急声道:“不!求求你!不要,不要……”几近哀求的声音,却是无法阻止小蝉的举动。她轻轻撕动着,面具男脸上的人皮面具被一点点扯下——
那是一副何其恐怖的脸。仿佛被火灼烧过的肌肤,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的,便连鼻子,也有切过的痕迹,没有了鼻梁。可以从一般人脸上找到的东西在面具男脸上无法找到,除了眼睛。如此可怕的脸,便连李勇也承受不住,这可以从站在一旁的他所出的抽气声感觉出来。
面具男眼珠转动着,无言地透漏出**裸的害怕。失去了人皮面具的他便连语言都已经失去,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猪狗不如的人。
小蝉却是笑若春水,柔和的清眸仿佛没有看到他那令人窒息的丑脸。
小蝉缓缓地,低下头。
李勇全身冷,看着缓缓低头的小蝉,颤然出声:“女人!”但是一直都对他千依百顺的女人此时却似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般,没有丝毫停顿,静静地,慢慢地低头,像是奉献着什么般轻轻地吻上面具男黑焦的嘴唇。
在那一刻,李勇体会到了一股刺痛,一股**裸的痛!他的女人就在他面前做了违背他意愿的事!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李勇紧紧握着手里的剑,血丝从剑柄处缓慢溢出,却是没有了痛楚。
“啊——!!”看着缓缓抬起头的小蝉,李勇再也克制不住地转身急甩,手里的剑仿若离了弦的箭直直飞出,剑身没入不远处充满黑色尘灰的土墙,出“呛”的声响,只留下沾有血色的剑柄。
小蝉温柔地看着奄奄一息的杀手,动人地笑。
泪水从面具男的眼眶里流出,仿佛是多年干涸的井突然获得了重生,他直直地望着小蝉,眼神流露出膜拜圣洁观音般的神色,嘴角牵动着,极其沙哑的声音生硬地迸了出来:“谢……谢……”蓦地,瞳孔猛然睁大,僵硬地挣扎着,嘴巴抽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突然间说不出来。
小蝉恬静地笑着,柔若春水:“放心,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面具男像是得到了解脱般,嘴角拉起一抹微笑,随即闭上眼睛,身子放倒,再无声息。小蝉默默看着,默默看着一个可怜的生命得到唯一一次解脱,泪如雨下。怔忪出神间,身子却突然被人用力扯了起来——这个人不会是别人,只能是他。
静静看着揪住她手臂的男人,小蝉没有因为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感而叫出声。天色阴暗,却仍是可以清晰地看见男人的神情。眼前的男人像是疯了般,怒气充沛了整张脸,通红一片。这个男人,是她现在的男人。曾几何时如木头般的他,会像这样为了她而抓狂。她忍不住笑了,为心里那份混淆着甘甜和酸楚的感觉——
直到男人咆哮出声:“女人!你给我记着!你只能是我的!别弄脏了你自己!!”
——别弄脏了你自己。
李勇喘着气,不停地喘着,看着依然微笑却又不一言的小蝉,慢慢松开了揪住她的手。小蝉抬起另外一只手,一巴掌“啪”的一声落在他的脸上。他瞪大眼,嘴巴微张着,不敢置信。另一记耳光却又转眼打了过来,第二声脆响——还是一样的手,还是一样的地方。
他怔然望着小蝉,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小蝉止住笑,一字一句地道:“第一巴掌,是为了他。第二巴掌,是为了我自己。”说着娇笑起来,花枝乱颤,“瞎了眼,咯咯,我真是瞎了眼。”
李勇神色一凝,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看见小蝉已经蹲下了身子,似乎想要扶动杀手的尸体。怒意再起,他伸出手一把揽住女人,不顾她的挣扎带着她一跃而起,踩着破碎的屋瓦,在“哒哒哒哒”的声响中往“乐居”酒楼的方向奔去。
揽住小蝉的手臂上猛然传来一阵剧痛!李勇望过去,现她却是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很用力,已经出了血。这个女人,竟然会为了其他男人而对他狠!他眯起眼,有着别样的情绪涌上心口,特别的难受。他相信,等回到房间,他一定会让她后悔!
仿佛知道了自己的过错般,小蝉突然松开了口,然后伸出香舌,舔着那个被自己银牙弄出来的伤口,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猫。
他这么看着,心痒痒。
回到房间的小蝉似乎变回了原来的贤妻,细心地为李勇不再淌血的肩膀包扎。当然,还有她银牙整出来的伤口——李勇臭着脸,故意把带有她牙印的手臂举到她眼前。小蝉看着,掩嘴直笑,末了,也一样细心地包扎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李勇觉得她包扎牙印的时候特别用力,像是要报复般。李勇皱了皱眉,轻哼出声。小蝉包扎完毕,剪水清眸柔和地望向他,笑道:“乖,不会疼的了。”像是在安抚自己的孩子,李勇偏过脸,没有吭声。
小蝉见状一笑,绕到他面前,羞答答地挨近:“好嘛,大不了,晚些时候好好服侍你。”李勇哼了声,却是脸色稍缓。小蝉妩媚地笑着,施盈盈走到桌子边,背对着李勇,缓缓倒起了酒。
可能是心情还没有太稳定的缘故,这次倒酒的时间比一般时候要长,仅仅,是两小杯的酒。李勇没有偏过脸去看,因为他觉得现在就该是她为自己的过错赔罪的时候,所以他等。随着细碎的脚步声,一杯酒递到了李勇面前。
李勇接过酒杯,望向小蝉,后者娇笑着举起另外一个酒杯道:“坏蛋,喝了这杯酒,你就要更加疼惜我,知道么?而我,也会只在意你一个人,永永远远。”小蝉说着,仰起俏脸喝下了手里的酒,一滴不漏。
李勇看着红润可人的小蝉,道:“你这女人,总是知道怎么讨我欢心。”释然一笑,仿佛去了心头诸多烦闷,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小蝉的巧手便是在这个时候猛然拍在了李勇握着酒杯的手上。
酒杯拿握不稳,砸到了地上,碎成几片。李勇诧异地望向小蝉,后者却是一脸愤怒地尖叫起来:“你也配喝我这杯酒?!不!你不配!你一点都不配!!你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蠢驴!!畜生!!”小蝉尖叫着,突然倒退几步,仿佛担心李勇会伸手掐住自己那纤细的脖子。
的确,李勇在那瞬间是有着这种想法,因为她的举止实在让他抓狂!可是他的瞳孔却是猛然间扩大,几近窒息,因为她的嘴角突然溢出一条血丝!黑色的血丝!
这酒,有毒!李勇看着摇摇欲坠的小蝉,惊骇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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