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够了!我两种意思都有。你想怎样理解都行。我的意思是你什么事也没有足够的,什么也别再说了!”
“应该是什么事都不知厌足,我聪明的小孩。”
她恶狠狠地瞪了哈丁足足有一秒钟,然后转向坐在她身边的麦克墨菲,“你,麦克,你怎样。你能够做到给一个女孩一支香烟这样的小事吗?”
他的烟盒已经放在他的大腿上了,他低头看着它,好像希望它不在似的,然后说道,“当然,我总是有烟、我总是有烟,这是因为我是个乞丐,我有机会时总是向人讨烟,这就是为什么我的烟盒比哈丁的要持续得久,他只抽自己的香烟,所以你明白为什么他更可能先抽完——”
“你不用为我的不足道歉,我的朋友。这既不符合你的个性,也没有褒扬我的品格。”
“是的,没有,”女孩说,“你需要做的就是给我点上烟。”
她的身体用力前倾靠近他的火柴,我从房间的另一边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她上衣里面的胴体。
她又谈论了哈丁的一些朋友,说她希望他们别老是来家里找哈丁了,“你知道这类人,是吧,麦克?”她说,“这类傲慢轻浮、装腔作势、梳着一丝不苟的精细长发的男孩们,柔弱的小手腕能够优雅地抖动。”哈丁问,他们来仅仅是为了找他吗。她说任何男人来他们家,更多是为了看她,而不是为了看他那该死的柔弱手腕。
她突然站起身说她要走了。她握着麦克墨菲的手说她希望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然后走出了图书馆。麦克墨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每个人都随着她咔嗒咔嗒的高跟鞋声抬起了头,注视着她走出大厅,直到完全看不见了为止。
“你觉得如何?”哈丁说。
麦克墨菲开口道,“她的胸真大啊,”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和拉契特老太太的一样大。”
“我不是问身体,我的朋友,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怎样——”
“天哪,哈丁!”麦克墨菲突然吼道,“我不知道该想什么!你想要我做什么呢?婚姻顾问吗?我只知道,首先,没有谁是伟大的,在我看来每个人都在尽其一生努力把其他人撕碎。我知道你想要我怎么想:你想要我同情你,想要我认为她是一条真正的母狗。好了,你也没有让她感觉她是什么皇后啊。妈的,我操你,还有你的‘你觉得如何?’我他妈的也有我自己的烦恼,为什么还要和你的问题搅在一块,所以不要再说了!”他瞪着图书馆里的其他病人。“还有你们!不要再烦我了,见鬼去吧!” 。。
《飞越疯人院》第二部(15)
然后他把帽子往头上一扣,走回到房间里他的漫画那儿去了。所有的急性病人都张大了嘴面面相觑。他为什么要对他们大喊大叫呢?没有人在烦他啊。自从他们发现他为了避免入院时间被延长而努力表现之后,没有人再问过他任何事情。他对哈丁发火,他们感到很惊讶,不理解他究竟为何把书从椅子上抓起来,高高举在面前——也许是为了防止大家看到他,或者为了避免看到大家。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他向哈丁道歉,说他不知道自己在图书馆里发什么神经。哈丁说也许是他的妻子,她总是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麦克墨菲盯着自己的咖啡说,“天哪,我不知道。我今天下午才遇到她,他妈的,所以在过去那个痛苦的一星期里,她肯定不是让我做恶梦的那人。”
“为什么,麦克墨菲先生,”哈丁叫道,试图模仿来参加会议的一个年轻住院医生说话的样子,“你必须告诉我们你做的那些梦。啊哈,等我去拿我的笔和纸。”哈丁在努力插科打诨来缓解道歉带来的紧张气氛,他拿起一张餐巾纸和一把汤匙假装记笔记,“好了,准确地说,啊哈,究竟你在那些梦里见到了什么?”
麦克墨菲一丝笑容也没有,“我不知道,伙计,除了脸孔以外什么也没有,我想——只有脸孔。”
次日早晨,马蒂尼在洗浴间的控制仪表板后面装作飞行员在玩耍,玩纸牌游戏的人都停下来对着他的傻样发笑。
“咿咿咿啊哈呼嚜呃。基地报告上空:在四——哦——一千六百发现的目标看起来像是敌人的导弹。立即行动!咿咿咿啊哈呣呣。”
他拨动一个转盘,往前推动某根操纵杆,身体假装随着想象的飞行而倾斜着,他用曲柄把控制仪表板边上的一根针拨到了“处于全击发状态”,但是他前面四方形的瓷砖浴间周围的喷嘴并没有水喷出来。他们不再使用水疗法了,再也没有人把水打开,崭新的铬合金设备和钢板仪表盘从来就没有使用过。除了铬合金、仪表板,这个淋浴和他们十五年前在老医院用的水疗设施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喷嘴可以从任何角度到达身体的每个部位,一个穿着橡胶皮围裙的技术人员站在房间的另一边操纵仪表板上的控制器,监控喷嘴喷的地方、强度和水温——水流轻柔而舒适地喷出,然后突然像针一样尖利地射出来——你被帆布带子绑在喷嘴和喷嘴之间,被水冲得直皱眉头、全身湿透、软弱无力,而技术人员在那里尽情耍弄他的玩具。
“咿咿咿啊哈呣呣……瞄准目标……开——!”
他的手猛地一下从仪表板上抽了回来,身体站得笔直、头发竖起,狂乱而恐惧地鼓着两个眼球瞪着淋浴间。所有打牌的人都把椅子转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除了喷嘴之间僵硬的新帆布带上挂着的带扣外,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马蒂尼转身直直地盯着麦克墨菲,而不是其他人,“你没有看到他们吗?你没有吗?”
“看到谁,马蒂?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在那些绑带里?你没有看到吗?”
麦克墨菲眯着眼睛看淋浴设施,“没有,什么也没有看到。”
“等一分钟。他们需要你看到他们,”马蒂尼说。
“我操,马蒂尼,我告诉你我没有看到他们!明白吗?什么讨厌的东西也没有看到!”
“哦,”马蒂尼说。他点点头不再面向淋浴间,“算了,我也没有看到他们,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
麦克墨菲把一摞扑克分成两半,然后开始洗牌,发出啪啪的声响。“算了——我不在乎那种玩笑,马蒂。”他又再分牌、洗牌,纸牌噼里啪啦到处乱飞,就好像那摞扑克牌在他颤抖的两手中间爆炸了一般。
我记得那又是一个星期五,我们对电视投票三个星期以后,每一个还能够走路的人都被赶到一号楼做X光透视进行所谓的肝炎检查,但我知道这实际上是为了检查每个人身体里的机器是否运行正常。
我们排成一条长队坐在大厅尽头的木凳子上,往下走是一扇门,上面写着X光。X光室旁边是另一扇门,上面标着EENT,冬天的时候工作人员会在EENT室里检查我们的喉咙。大厅里我们的对面是另一条木凳子,往下就是那扇上面有一行行铆钉的金属门,两个人夹在两个黑男孩中间坐在木凳子上打盹,而另一个受害者正在里面接受治疗,我能够听到他的尖叫声。门嗖的一声从里面打开,我能看到房间里闪闪发光的管子。他们把受害者从里面推了出来,他身上还冒着烟,我紧紧抓住我坐着的长凳,以免被吸进那扇门里去。一个黑男孩和一个白男孩拖起坐在木凳上的两个人中的一个,他因为体内药物的作用而摇摇摆摆、步履蹒跚。他们通常在电击之前给你服食红色的药囊。他们把他推进门里,技术人员从两边搀着他的胳膊。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我看到那个人突然清醒过来,知道了他们正把他拖向什么地方,于是两个脚后跟紧紧贴着水泥地板,拒绝被拖到桌子上去——然后门被关上了,砰,金属撞击垫子的声音,而我再也看不见他了。 。。
《飞越疯人院》第二部(16)
“天哪,他们在里面搞什么名堂?”麦克墨菲问哈丁。
“在那里面?哦,是了,你还没有享受过这种乐趣,好可惜,这是任何人都不应该错过的一种经历。”哈丁十指交叉放在脖子后面,身子往后一靠看着那扇门,“那是我之前告诉过你的电击室,我的朋友,EST,也就是电击治疗的意思。在里面的那些幸运儿正被赐予一次免费的月球旅行。不,进一步考虑之后,我觉得也不完全是免费的,你用脑细胞而不是钱来支付那个服务,鉴于每个人都有亿万的脑细胞储存着,你不会发现少了几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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