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很、很有趣的,”比利?彼比特说。
“对啊”契思威克说,“我们可以做到的,斯皮威医生,我们一定能的,斯甘隆可以进行他的人体炸弹表演,我可以表演在职业性治疗时学的扔环把戏。”
“我可以算命,”马蒂尼一边说一边眯眼看着他头上的某个地方。
“我比较擅长于通过看手相来进行病理诊断,”哈丁说。
“好、好,”契思威克说道,两个巴掌一拍,之前还从未有人支持过他说的任何东西。
“我自己,”麦克墨菲拖着声音说道,“如果能开个轮盘赌局我会很荣幸,在这方面我还有点经验……”
“哦,有数不清的可能性,”医生说。他坐直了身体,感到心里暖呼呼的,“是的,我有一百万个主意……”
他又充满热情地讲了五分钟之久,你能感觉到有很多的主意他和麦克墨菲已经探讨过了,他描述了游戏、摊位,说到卖票,然后突然停了下来,就好像大护士的目光准确击中了他的两眼之间。他对她眨了眨眼问道,“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拉契特小姐?搞个狂欢节?在这儿,在病房里?”
“我同意狂欢节也许会带来一些治疗的可能性,”她说,顿了一会,再次让沉默从她身上暴发出来。当她确信无人挑战她时,她继续说道,“但是我也相信在做决定之前,这么一个想法应该由员工会议讨论一下,你不这样认为吗,医生?”
“当然,请理解,我只是想先试探一下大家的态度。当然,首先该由员工会议讨论,然后我们再继续我们的计划。”
每个人都明白狂欢节的命运注定如此。
大护士轻轻拍打着手里的文件夹,重新开始控制局面,“好吧,如果没有其他新的事情——如果契思威克先生能够坐下的话——我认为我们可以立即开始讨论,我们还有——”她从筐子里拿出腕表看了看——“四十五分钟的时间,所以,正如我——”
“哦,嘿,等一下,我记得还有其他新的事情,”麦克墨菲举起他的手,手指一弹。她看了那只手很久才开口说道:
“是的,麦克墨菲先生?”
“不是我,斯皮威医生有话要说。医生,告诉他们你想到的有关听力困难的人和收音机的主意。”
大护士的头几乎不易察觉地轻轻动了一下,但是我的心却突然狂跳起来。她把文件夹放回筐子里,转向医生。
“是的,”医生说道,“我差点忘了。”他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两手手指尖放到一起,我能感觉他还沉浸在狂欢节的遐想中。“你看,麦克墨菲和我谈到了病房里的老问题:年轻人和老年人混在一起的问题,这对于我们的团体性治疗并非是最有益的,但是有关部门说,因为老年病房人满为患,确实没有办法。我会第一个跳出来承认,对任何人来说,这绝不是一种令人愉悦的状况。但是,在我们的谈话中,麦克墨菲和我碰巧想到了一个可能让两个年龄组都更加愉快的主意。麦克墨菲提及,他注意到一些老人好像有听力困难,收听不到收音机,他建议扬声器可以开得更大,以便听力较弱的慢性病人能够收听到。我认为这是非常人道的建议。” 。。
《飞越疯人院》第一部(15)
麦克墨菲谦虚地挥了挥手。医生对他一点头,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告诉他,我之前收到过一些年轻人的抱怨,说收音机已经太大声了,非常影响谈话和阅读,麦克墨菲说他没有想到这点,但是他提及,如果那些希望阅读的人不能获得一个安静的地方,把收音机留给那些想聆听的人,那真是遗憾,我对此表示赞同,正当我准备不再讨论这个事情时,我碰巧想起病房开会时用来放桌子的那个旧浴盆间。除了开会以外,我们根本不用那个房间。当初那是为水疗设计的,但由于现在我们有了新的药物,也不再有这种需要了。所以,大伙觉得把那个房间改为第二休息室或游戏室,如何呢?”
小组成员什么也没有说,他们知道下一个表演的该是谁。大护士再次把哈丁的文件夹合起来放在膝盖上,手交叉放在上面,看了看房间四周,就好像会有谁敢开口说话似的。当她很清楚在她说话前没有人会说什么时,她把头再次转向医生,“听上去是个不错的计划,斯皮威医生,我感谢麦克墨菲先生对其他病人利益的考虑,但是我非常担心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来照看第二个休息室。”
很明显这事就到此为止,她又开始打开文件夹。但是医生对这事考虑得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了。
“我也想到这个问题了,拉契特小姐,但是由于留在这个休息室和扬声器相伴的大多数是慢性病人——而且其中大多数都禁锢于休闲室或轮椅——在这里一个看护和一个护士应该很容易就可以制止任何可能的骚乱或暴动,你不觉得吗?”
她没有回答,也不在乎他有关骚乱和暴动的笑话,她的脸上仍然带着微笑,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其他两个看护和两个护士可以照看浴盆间里的人,也许更容易照看,因为现在的休息室面积更大。同志们,你们觉得怎么样?这个主意行吗?我对这个想法相当有热情,我说我们试试吧,观察几天看情况怎么样,如果不可行的话,我们仍然有钥匙把它再度锁上,不是吗?”
“对的!”契思威克说,拳头往掌心里猛地一击,他仍然站着,就好像害怕再靠近麦克墨菲的那个大拇指一般,“对的,斯皮威医生,如果那不可行的话,我们仍然有钥匙再把它锁上,你说得没错。”
医生看了看四周,发现所有的急性病人都在点头微笑,他觉得他们看起来似乎对他和他的建议感到非常的满意,他脸都红了,不得不擦了一两次眼镜才能继续说下去。看到这个小男人如此为自己感到高兴,让我心里痒痒的,他看着大家不停地在为他点头,继续说道,“好的,好的,”把双手往膝盖上一放,“非常好,既然这样,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我好像忘记了我们今天早上本来计划要讨论什么事情?”
大护士的头又急速地动了一下,她弯腰从筐子里拿起一个文件夹,略显笨拙地胡乱翻了一下文件页,手看起来好像在颤抖。她拿出一页纸,在她读出来之前,麦克墨菲又站了起来,举起他的一只手,重心不停从一只脚上移到另一只脚上,拖着长长的、深思熟虑的声音说:“我有话要说。”她停止了乱翻,僵住了,就像今天早上她的声音冻住了那个黑男孩一样,这次轮到麦克墨菲冻住了她。当她僵住时我的内心就有种慌乱的感觉,于是麦克墨菲说话时我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我有话要说,医生,我一直渴望知道前两天夜里我做的这个梦意味着什么?你看,在梦里的似乎是我,但好像又不是我——就好像我是看起来像我的其他某个人——就像——就像我爸爸!是的,就是他,我爸爸,因为有时候我看到我——他,我看到有个铁条从那人的下颚骨穿过,就像曾经发生在我爸爸身上那样——”
“你爸爸的下颚骨曾被一根铁条穿过?”
“喔,现在好了,但是当我还是个孩子时他曾是这样的,大约十个月的时间一根大金属条从他的下颚骨这边进去那边出来!上帝,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弗兰肯斯泰因①,有一次当他和伐木厂的一个水池工人发生争斗时,他的下巴被砍了一斧——嘿!让我来告诉你们那个事故……”
她的脸仍然很平静,就好像她铸造并粉刷了一个她想要的样子的模型,自信、耐心、沉着,再没有微小的抽搐,只有那可怕的冷冰冰的脸、红色塑料里压出来的平静的微笑、光洁平滑的额头、没有任何显示弱点或忧虑的皱纹。冷淡的、描画过的大大的绿眼睛仿佛在说我可以等待,也许现在我失去了一个筹码,但是我可以耐心等待,一定要耐心、镇定和自信,因为我知道我不会输的。
《飞越疯人院》第一部(16)
有一分钟我认为我看到了她落败的迹象。也许我真的看到了。但是现在我明白形势并没有逆转,病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偷偷瞄她,想看看她对于麦克墨菲如此这般操纵会议做何反应,而他们看到了同样的东西:她太强大了,强大得无可击败。她就像一个日本雕塑一样占据了房间整整一半,你不能把她搬走,反对她也无济于事。今天她也许输了一场小小的战斗,但这只不过是她一直在赢并且还将继续赢的大战中的一场微不足道的战斗。我们一定不能因为麦克墨菲而奢望一切有所不同,让他引诱我们进行某种愚蠢的表演;就如同“联合机构”那样,她会继续赢的,因为她有“联合机构”的全部力量在后面支持她,她不会因为失败而损失什么,但是她会因为我们的一次失败而胜利,要打败她,仅仅做到五局三胜或三局两胜是没有用的,而是你每次遭遇她都必须赢她,你一旦放松警惕有一次失败,她就永远赢了,最终我们都会输的,没有人能改变这点。
这一刻,她把烟雾器打开了,雾气如此快地翻滚着涌入,以至于除了她的脸之外我什么也看不见。雾气越来越浓重,一分钟前我还感到喜悦,可是当她的脑袋那么快速动一下时,我感觉仿佛死亡降临一般无助——甚至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感到无助,因为我现在明白了没有什么可以对抗她和她的“联合机构”,麦克墨菲和我一样无能为力,没有人能够帮忙,我越感到无计可施,浓雾就越发快速地滚滚而入。
并且,当雾气变得足够浓厚时我感觉很欣慰,你可以迷失其中不再担忧,重新变得安全起来。
休息室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大富翁”游戏①,他们玩这游戏已经三天了,“房子”和“旅馆”到处都是,只好把两张桌子拼到一起来堆放所有的“地契”和一沓沓的假钱。为了让游戏比较有趣,麦克墨菲说服他们对“银行”发行的每一块假钱支付一分钱真币,于是棋牌游戏盒子里装满了零钱。
“该你扔了,契思威克。”
“先等等,如果要买个旅馆该怎么做?”
“在同一种颜色的每一个版块上你需要购置四座房子,马蒂尼,现在赶快扔吧,看在上帝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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