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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禁让人想起抗战初期国民政府中抗战与投降的斗争。“卢沟桥事变”后蒋介石在庐山发表了谈话,基本坚定了守土抗战的决心。但是,国民党副主席汪精卫则组织了低调俱乐部,与陈公博、周佛海、高宗武、陶希圣等人公开宣传“抗战必亡”的投降主义论调,认为中国根本不能承受日本的打击,甚至致民族大义于不顾,投靠了日本侵略者,做了可耻的汉奸。
宋钦宗和他的走狗们看问题的出发点和汪精卫等人是一样的,只看到了敌人的兵强马壮,看不到自己一方的同仇敌忾可以产生巨大的力量。另外,宋钦宗非但不相信宋朝可以击败金军,还对立有大功的李纲猜忌防范,恐怕李纲功高震主。宋钦宗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保住皇位,如果自己被打跑了,说不准宋徽宗就会另立一个儿子,所以还不如先跟金军谈判,哪怕是割地赔款,先把皇位保住再说。在这个可耻的观念下,在东京保卫战初期,宋钦宗就接受投降派的代表人物李邦彦的建议,派人去金营谈判求和。
在金营,宗望也陷入了苦恼之中。西路军困于太原的城下不能来东京和东路军会合,同时宋朝的军队不断地来勤王,短期之内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了。如果进入旷日持久的战争,对于后方远在东北的金军来说困难太大了。
正好这时不争气的宋钦宗派人前来讲和,便顺水推舟派使者进东京城与宋朝谈判。宗望的心中也有一种莫名的悲哀,本来带兵到中原来就是打仗的,结果连一场真正的硬仗都没有打过,对于一个行伍出身的将领来说觉得很是不过瘾。可见,如果你是一个窝囊废,连你的敌人都看不起你。
第 九 回 勇陈东上书杀六贼 忠李纲御敌守东京(11)
因此,宗望提出的条件相当苛刻,他觉得宋朝的君臣软弱可欺,并且很不团结,可以利用他们的弱点获得更大的利益。宗望的使者提出,黄河以北的土地都要割让给金国,并且还要宋朝赔偿给金国这次南侵的军费,宋朝必须派遣全权的大臣去金营谈判。这些条件真是强盗逻辑无耻之尤,面对这个困局,钦宗环顾左右大臣,哪位爱卿愿意到金营谈判。
站在前面的几位,如白时中、李邦彦、张邦昌之流,鸦雀无声,好像没有听到钦宗说什么似的,这种症状在医学上叫“选择性耳聋”。这些人平日就喜欢争风吃醋、钩心斗角,金营是虎狼之地谁愿意去呀,弄不好两边都不买账,吃力不讨好,赔本的买卖谁愿意做呀。
关键时刻,李纲再一次挺身而出,自告奋勇要求去金营谈判议和,但是钦宗就是不同意。最后权衡再三,决定派出枢密副使(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李棁前往金营。退朝以后,李纲独自留下向钦宗汇报城防情况,问钦宗为什么不同意他去金营谈判。
钦宗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性格太刚直,去了可能会坏事。实际上,这是钦宗的一句发自肺腑的话,他怕李纲性格刚直,会在金营和宗望据理力争,甚至会当场动刀子,这样会把和谈的大计给耽误了。由此可见,软弱的钦宗想用屈辱的条款去换来可耻的偏安。
性格更加软弱的李棁和钦宗倒是一对合适的搭档,在出使金营以前,李棁面见钦宗,询问已方谈判的底线。宋钦宗确实是一个比较大方的人,授权他可以答应每年三百万到五百万两白银的岁币,这次金兵的犒军费是三百万到五百万两白银,但是不要割让土地。意思是,要钱我可以偷着给,这样对外还可以说是“赏赐”给金国的,是上国天子对蛮夷小国的恩典,满足一下失去的自尊心。但是如果割地就无法解释了,你总不能把祖宗传下来的土地也赏赐给蛮夷小国吧。
宋钦宗还多了一个心眼儿,另外让李棁带了黄金一万两以及好酒若干,准备“赏赐”给宗望,表示大国天子的殷殷盛情。钦宗真的是很天真,但是你也不想想,人家宗望的基础再差,也是开国皇帝金太祖的二儿子,一万两黄金加上点“宋河粮液”之类的就可以打动人家,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这位仁兄李棁见到金兵统帅后,吓得说不出话来,从营门开始就只知道磕头,跪在地上用膝盖“膝行”进谈判的帐房。这样去谈判的效果可想而知。果不其然,宗望理都没有理那个李棁的苦苦哀求,送来的酒肯定就没有喝,直接提出金国议和的条件:一次性给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绢一百万匹;宋朝割让太原府、中山府(今河北定县)、河间府(今河北河间)的土地,并且要求选择一个徽宗的儿子和一个宰相级的官员作为人质。最可气的还有一条,就是要求宋朝的皇帝尊金国的皇帝为伯父,也就是无论年龄差距有多大,宋朝的皇帝就一定是金国皇帝的侄子。
宗望的条件过于苛刻,且不说金银财物的数量之大,割让的三地是中原王朝在失去燕云十六州后依靠河北地区的河道水网抵御北方游牧民族侵袭的根据地,同时也是宋朝的祖坟(河北涿州)所在地,这样的条件不仅仅是苛刻,而且包含着胜利者对失败者的侮辱。宗望撂下狠话,如果不答应条件,立即攻城,并且全城的男人都要被杀掉,掳掠所有的妇女,烧毁所有的房屋,夺走所有的金银。估计抗日战争时期日本狗强盗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就是来源于此。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 九 回 勇陈东上书杀六贼 忠李纲御敌守东京(12)
李棁灰溜溜地回到了东京,胆战心惊地向钦宗汇报。钦宗听了以后更加心惊肉跳,李邦彦一伙人提议接受金军的条件,钦宗也表示可以接受,先把这段危机过去,日后从长计议。在现实的工作中“从长计议”这个词很有意思,只要领导发话从长计议,肯定这个事情中间有猫腻存在,目前至少要委曲求全,以后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眼下大家要坚持现在的决定。
李纲听不懂这个“从长计议”,他针对金人的条件逐个地加以驳斥:第一条,金人所要的金银财宝,就是现在搜刮全国的财富也难以满足,何况目前在被包围的京城?退一步说,如果拿这些钱犒劳我们的将士,肯定可以打败金军;第二条,要割让的三府是国家的屏障,如果割让出去,首都必须迁移出去,国家受很大的影响,况且赵家祖宗的陵寝所在地保州(今河北保定)也在割让土地之内,怎么能够对得起先帝的在天之灵;第三条,要求我国皇帝称对方皇帝为伯父,这在历史上是从来没有的事情,这跟石敬瑭这个败类有什么区别?另外,人质不可以派遣亲王,只可以派遣一个大臣前去交涉。
钦宗本身也觉得条件过于苛刻,于是问李纲:“依你之见,无论哪个条件都无法满足,倘若金兵进攻都城,怎么办呢?”李纲回答:“可以派遣能言善辩的大臣,表面上与金国磋商谈判。京城的将士肯定可以坚守一段时间,要求各地出兵勤王的诏书已经下达很多天,各地勤王的军队很快就会到达。金兵目前是孤军深入,我们内有粮草外有救兵,金兵肯定会退回去的。到时候再谈议和,金人就不敢提出这些无理要求了。”
李纲的建议无疑是可行的,各地勤王的军队正在源源不断地到达,金兵进攻京城也是屡受挫折,如果钦宗按照李纲的建议实行,金兵坚持不了多久肯定就会撤退。但是,以李邦彦为代表的投降派胆小怕事,极力主张现在接受金军的条件,他厚颜无耻地质问李纲:“现在京城都已经岌岌可危,你还在乎河北的三府?皇帝的安危你都不考虑,还在乎什么金银财宝?只要先把金军退回老家,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考虑!”
面对如此无耻的论调,满朝的文武大臣都是随声附和,除了李纲一人坚持继续作战之外,其他的大臣都站在投降派的一边,这真是李纲“一个人的战斗”。紧要关头,沉默了很长时间的钦宗皇帝开了金口了:“李纲继续统帅军队,把京城守好。议和的事情我自有主张,诸位爱卿不要再争论了。”就这样,钦宗接受了李邦彦等人的妥协主张,答应了金人的所有条款。
在占有战略优势的情况下,被迫与金人签订了城下之盟,这比一百多年前的澶渊之盟不知道屈辱了多少倍,但是钦宗可以坦然处之,可见当时宋朝的君臣是多么昏庸懦弱。
为了满足金人提出的苛刻条件,钦宗以身作则,带头在宫廷里面减少膳食,表明天子与众民同甘苦共患难,并下令在东京城内大肆搜刮金银,官府不够的就到民间去搜刮,就连他老子宋徽宗的“红颜知己”李师师的家里也被愤怒的搜刮人员清理了一个干净。一时之间,京城之内,人人自危。眼看着与金国约定的缴款期限已到,只搜刮到金几十万两,银四百万两,而且这个已经使得国库和民间都已经爪干毛尽了。钦宗无奈,只得派一位亲王和大臣作为人质去金营求和。
此时此刻,宋徽宗的儿子中只有年长的肃王赵枢和康王赵构两人在京,如果派一个亲王去,二者必须去一个。此时的赵构还处于意气风发的时期,直接找钦宗自告奋勇请求作为人质。史书记载,康王赵构是这样对钦宗说:“敌人必定要亲王出质,臣为宗社计,岂能辞避!”
一时闻者悚然,在那一刻,我们未来的天子确实有一种为国赴难、为兄分忧的冲动,义正辞严、慷慨赴死之态也为后来得以继承皇位奠定了一定的群众基础。少宰张邦昌是投降派的一员,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现在被拖去当人质,吓得是涕泗交流,康王责备道:“此大丈夫本分,相公不必如此!”张邦昌不敢拒绝皇命,只能硬着头皮陪康王赵构前往金营。
第 十 回 种师道起兵勤王命 姚平仲贪功败金营(1)
靖康元年正月十八日,北宋各地奉诏勤王的军队相继到达东京附近,尤其是西北抗夏前线的靖难军节度使种师道、武安军承宣使姚平仲带领的西北劲旅是宋军中难得一见的精锐部队。这里要先详细介绍一个种师道率领的种家军。
提起北宋能征惯战的战将世家,民间总爱夸说杨家将,有号称“金刀令公”的杨业,以及儿子杨延昭,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杨六郎,后续的还有巾帼英雄穆桂英。其实,为北宋立下赫赫战功的还有种家军,这是比杨家将更正规的“国军”。
在属于正史的《宋史》中,种世衡创建的种家军,比杨家将的名气大很多,比杨家将的作用大。只不过杨家将由于《杨家将演义》这本书走上了舞台,英雄战绩渲染得过了火,再加上后来男人们都战死了,佘太君只能率领诸多寡妇们出战,并且最终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是属于“男人不够女人凑”的大家爱看的剧目。而种家军却走进了线装书,知道的人不多,被湮没于历史大河之中了。种家子弟五代从军,数十人战死沙场,功勋盖世无双。不过,这里的“种”读chóng,而不是读种子的zhǒng。
《水浒》第二回中写道:地主的儿子好汉九纹龙史进,到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寻找师父王进,走到渭州(今甘肃省平凉市),遇到鲁达(出家为僧后称“鲁智深”),鲁达时任渭州经略府提辖(“提辖兵甲盗贼公事”的简称,主管训练军队和督捕盗贼,职位并不低,至少是享受正处级待遇)。他听说史进要找王进,就介绍道:“俺也闻听他的名字。那个阿哥不在这里。洒家听得说,他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勾当。俺这渭州,却是小种经略相公镇守。”
看官请注意:这里出现了“老种”和“小种”。“老种”是指种谔,是镇守延安府的名将;“小种”即指种师道,是镇守渭州的名将。北宋王朝把“老种”、“小种”都放在关键岗位,足见其对种家军的重视以及信任。
当时,鲁达因要向史进介绍这两位名噪一时的将军,与史进入店吃酒,听说地痞流氓“镇关西”郑屠欺压平民,于是就鸡蛋里面挑骨头找碴打架,三拳就把“镇关西”打死了。鲁达打死人之后,当地政府却不敢拘捕他,因为种家军的威望和势力太大了。书中写渭州府尹不敢立即捉拿犯罪嫌疑人,先去请示了“经略相公”,得到准许后才敢下文书捉人,足见“经略相公”的权力之大。
《水浒》中另外有好几处提到老种经略相公,譬如“九纹龙”史进的老师——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在他手下任过职。还有,青面兽杨志当时正在种谔手下当差,后来他闯荡江湖,还每每以在“老种经略相公”手下干过而自豪,标榜“洒家”原本也是个军人,乃是杨老令公的后人,枪法是祖传云云。
此外,“金钱豹子”汤隆也对外吹牛说:“兄弟以前在老种经略相公手下干活的时候,每天不打造五十副弓箭是不会歇息的”。这些好汉为啥对姓种的将领这么佩服呢?这支部队一直到北宋末年都是北宋的正规主力部队。《水浒》中鲁智深和史进说起的“老种经略相公”,指的就是种家军的将领之一种谔,他的父亲就是北宋名将种世衡。
比起“老种”和“小种”,种家军的创立者种世衡的名气最大,名列《中国历史百大军事统帅》一书。他公元985年出生,其叔父种放乃是北宋著名道士。种世衡幼年失去父母,随叔父生活,当时许多道士都靠装神弄鬼生活,种世衡把这门手艺也学到手了,不过他把它用在了国防事业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 十 回 种师道起兵勤王命 姚平仲贪功败金营(2)
种世衡靠着神仙叔父的关系,于宋真宗年间步入仕途,为官一生,主要功绩在于镇守边防。种世衡在当时是和范仲淹齐名的名将,此人不但在军事防御上有一套,还经常靠着装神弄鬼出奇制胜,或者装神弄鬼对西夏搞搞反间计。在地方工作方面也很有成绩,坚持抗西夏民族统一战线,联合羌族组成生力军共同对抗西夏。种世衡治军有方,并由此形成种家军,屡屡在宋朝与西夏的战斗中建功,在民间很有威望。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血统论”在种家军是绝对有效的。北宋统治的一百多年间,种家军英雄辈出,种世衡、种古、种谔、种诊、种谊、种朴、种师道、种师中皆为将才。种家子弟五代从军,种家军的创建者种世衡死后,他的八个儿子皆在种家军中担任各级军官。
后世人都说杨家将满门忠烈,七狼八虎闯幽州,杨大郎、杨二郎、杨三郎都战死沙场,杨四郎、杨五郎血战后下落不明,但这些都是小说家的演义。杨延昭确实又叫杨六郎,这并不代表前面还有五个哥哥,他是杨业的长子,只是小名叫做“六郎”而已。与真实历史中的杨家将相比,种家军更勇猛,种氏一家数代为大宋王朝镇守边关。
种世衡第五子种谔,就是《水浒》中提到的那个“老种经略相公”,可以说是当时的战术大师,他与大哥种古、二哥种诊各率领一支劲旅,号称“三种”。种谔刚入仕途时,担任陕西清涧县知县,这个县就是由于他的老爹在这里挖出了泉水,可以支撑全县的军民使用而得名。当时边陲诸县实行军政合一,他手中有兵有将,借用他父亲以前对付羌族的做法,采取分化和诱抚相结合的策略,与西夏军周旋。
当时绥州(今陕西绥德县)有西夏部落首领嵬名山,经常带人骚扰清涧县地界。可是,嵬名山的弟弟嵬夷山,却暗中请降于种谔。种谔答应了,他随即以嵬夷山的名义诱降嵬名山。他说:“我愿意与你修好,已经为你准备了一只金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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