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有个拾荒者在殡仪馆的垃圾箱里淘东西,熊炎把那根围巾送给拾荒者,拾荒者很惊讶地说,这根围巾他见过,熊炎感觉很诧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拾荒者回忆说:“一个月前,村上有人自缢,他们跑去围观,他看到自缢的人被解下来,但那根围巾还挂在房梁上,给人触目惊心的感觉,所以对这根围巾的印象很深刻。
熊炎嘘了一口气,不由问道:“他为什么要自缢?“
这句话提起了拾荒者的话匣子,拾荒者神秘地说道:“你不知道吧,他可是冤死的。”
熊炎觉得故事比较精彩,更凑近一些,忘了自己面对面的是一个拾荒者。
拾荒者见熊炎比较亲近,便一五一十地说道:“那个自缢的人当过兵,前几年,他外地的一个战友过来投资办厂,用的都是他的名号,公司注册是他的名字不说,连贷款都用了他的名字,这哥们讲义气,也一心帮战友创业,一切都提供方便……没想,前半年,他战友人间蒸发,公司倒闭,用他名字从银行贷的400万元款没有着落,法院要带他走,告他诈骗,封他家的房子,他一急之下,想不开,就悬梁自尽了。”
熊炎听得有些唏嘘,说道:“这年头,好人没好报,太习以为常了。”
拾荒者也说:“这哥们是个好人,就是缺了个心眼。”
熊炎和拾荒者寒暄一阵散去。
过几日,拾荒者又来殡仪馆的垃圾桶淘东西,又撞见熊炎,拾荒者一把拉住熊炎,塞给熊炎一包中华香烟,熊炎感到莫名其妙。
拾荒者说:“上次你给我的围巾,我回家熨烫了一下,卖给了一家高档时装店,你说得了多少钱?”拾荒者顿了顿,说,“200呢!说是英国的牌子,叫什么burberry,这根围巾市场价要3800元呢!”
熊炎一向是低消费者,听拾荒者说出一根围巾3800元的天文数字,也有点吃惊。
拾荒者说:“我早知道这根围巾有3800元的市场价,也不会只向店主要200元了,怎么也得要500,800什么的?”拾荒者感觉做了一次亏本买卖。
熊炎为拾荒者的认真感到可笑,道:“这些都是死人的东西,是遗物,按照中国的传统来说,都不是吉祥之物,都附着死者的鬼魂呢……”下面的话熊炎不想再讲下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下去。
“嗨,你也真是,这世界哪有鬼魂之说,牛鬼蛇神,不是以前的统治阶级吓唬咱老百姓的工具吗?你怎么也信这一套,如果真有鬼魂,你每天干火化这个工作,鬼魂不早就来索你的命了。”
比起拾荒者的无神论,熊炎觉得他的有神论也确实站不住脚,其实他也压根不相信有神论,只是那些道观庙宇的神仙鬼怪之说泛滥成灾,不由他不相信。
拾荒者不想做哲学家,他想说服熊炎的理由很简单,他跟前朝的统治阶级一样,“有神论”也好,“无神论”也罢,只是可资利用的工具。
拾荒者走了,他留下了一个信号,那些死者的东西可以卖大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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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第四窃
这天,殡仪馆送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死者。
熊炎看火化的登记表,名字一栏里填着“大学生”三个字,熊炎觉得有点好笑,谁粗心至此,连名字也会写错,总不见得这个人名字就叫“大学生”吧!
原来,这个名字叫做“大学生”的人,年轻的时候连续三年参加高考,可惜不是志愿填的不够恰当,就是成绩稍逊一筹,硬是没有考上大学。
没有考上大学的他,从此得了失心疯,在深圳沦为乞丐。
沦为乞丐的他,算是乞丐里的优雅者,他很少去繁华街市乞讨,纵然那些地方车水马龙,施舍得人多一些,可是他不稀罕。
他总是在一些高等校园、学府门前乞讨,借机跟那些莘莘学子攀谈几句,他觉得他所得的几句或辛辣或温和的言辞要胜过千金百金,时间久了,很多校园的学子闲聊之余都会谈起这个特殊的乞丐。
有次,他在深圳大学门前捡到一枚“深圳大学”的校徽,他没作什么思考,就把校徽佩戴在自己的胸前。
那些乞丐同行见他胸前佩戴有校徽,都风趣地叫他“大学生”,他也不回避,自顾自地应承下来。
时间久了,他的名字无从查考,那些乞丐同行,送他到殡仪馆的时候,在名字栏里填了“大学生”三个字。
熊炎问陪同的乞丐:“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晚上死的,蜷曲在一家商店的廊下,不知得了什么病,发高烧好几天了。”
“做了那么多年乞丐,就没有为自己弄一个住处吗?”
“住处倒是有,他自己在树林里有个简易的棚户。”
“那,为什么非要死在大街上呢?”
“可能,做了那么多年乞丐,想用乞丐的方式了结自己吧?”
“不是也有富裕的乞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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