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隆绪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颤颤巍巍地起身,掠过耶律宗真和张俭,缓缓走出太和殿,走进了雨幕中。
他站在殿前的台阶上,他的身体像一面残破的旗帜缓缓落下,双眼渐渐模糊了起来,但步伐没有停止,还是慢慢往前走去。
路过宫墙,旁边的野草伏在他的手背上,锯齿形草叶割痛了他的皮肤。
雨水并没有因为这位帝王的到来而停止。
身后,耶律宗真拦住了张俭,自己一人缓步跟上,他怕自己的父皇会想不开,但又担心父皇会不愿看到自己,只能远远的跟着。
不一会,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皇城城墙上。
耶律隆绪抬起头,让雨水肆意地流过自己的脸庞,在他满是沟壑的脸上留下水痕,估计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这是雨水,还是泪水。
居高临下,着眼望去,还没全亮的天边隐隐有着烟火,他看见宫墙外的京城,已经有着百姓,陆陆续续地出门,大雨下的街衢、房舍、树木如山如海,这般看着,仿佛是一个陌生世界。
原来,辽国亡国与否,对于百姓来说,真的毫无影响。
想到这,耶律隆绪好像释怀了许多。
亡国,真正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一个皇室的覆灭,百姓还是会在新的领导者的统治下,一如既往地,按照原先的轨迹,生活着。
突然一只灰鸟从耶律隆绪头顶飞掠而过,奇怪的鸟鸣声响彻整个都城的天空。
亡……亡……亡。
耶律隆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色。
这是朕统治了几十年的都城。
怕是不久就要结束了,到头来还是成了亡国之君。
好啊,真的太好了,该结束了。
想完这一切,他的双眼变得空洞无神,迈开脚步,攀上了城墙。
“父皇!”
身后的耶律宗真慌张了,他知道,父皇是要寻短见,立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父皇,不要啊!”
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耶律隆绪的身体仿佛风中的残叶,从皇城的高墙上,快速往下坠去。
“嘭”。
就在耶律隆绪下落的过程中,他回想起了往事的种种。
生在帝王家,何来话凄凉。
仿佛是身为帝王最后的尊严,耶律隆绪选择了这般死去,他知道,仪坤州一破,京城门户大开,自己面临的,将是亡国灭种的后果,就连公孙无垢,甚至是自己最看重的儿子都选择了反叛,那自己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不!父皇!”
城墙上的耶律宗真眼看着自己的父皇跳了下去,望着下边血红色的一片,内心的愧疚慢慢弥漫出来。
他瘫倒在地上,眼神呆滞,只是静静地坐着。
难道亡国就要选择自杀吗?
难道不能好好的活着?
耶律宗真不知道,身为帝王,面对敌军攻下自己的都城,心中会是如何的凄凉。
与权力共生的皇帝才是至高无上的帝王,而失去了权力的皇帝往往想成为庶人都不可能,那才叫一个生不如死。
一旦成了亡国之君,那么死于非命自然是大概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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