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天未亮,白英就被冻醒了,除了弟弟白芨,一家子人几乎都起来了。仅仅隔着一晚上的时间,温度下降的厉害。一家子人都在操心地里的花生和红薯,同时也兴庆听了进去劝,提早收割好了谷子,不然今天可见遭罪了。
云杉瞧着女儿已经爬起来了,干脆吩咐道:"要下雨了,妮儿我和你太太要去地里挖红薯了。你爷去砍芝麻了。你晚些时候过来,把早饭也带来吧。”
老太太倒是觉得就那么一点东西,孩子去不去都无所谓:“小孩子家家的,催她干什么,让她多睡一会,咱们先过去。”
“我跟你们一块去吧,家里还有馒头,再冲个鸡蛋茶将就一下吧。”
白英也睡不下去了,赶紧起来帮忙做早饭。她知道,这雨一开头,就是大半个月,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还抱着侥幸心理的人,今年可要难过了。可是她家里已经劝过一次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去当圣母。顶多到时候将家里的农具借给大伙使使,帮忙找找人。
三人胡乱应付了几口,又带上老爷子的口粮就出门了。经过老宅子的时候,看着三叔一家子还没有一点动静,老太太怒火上头。走上去把大门拍的“砰砰砰”作响。
“你奶奶个熊货,都睡死了不成。老天爷都要饿死你些鳖孙,一个个在家里躺尸呢。等明儿谷子烂地里了,你这一大家子喝西北风。”
莫防风连忙起来打开大门:“奶,大清早的别说了,人家看笑话呢,我这不准备下地吗?”
老太太手上的锄头恨不得在他身上刨两个窟窿,她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三孙子:“你也知道大清早了,都窝在家里下蛋呢。这老天爷都变脸了,瞧不出来呀?万一要下个十天八天的雨,我瞧你找谁哭去?今儿家里除了你媳妇,老老少少都给我下地去。你要是在家里面犯懒挺尸,别怪我老婆子不给他脸面。”
莫防风老老实实的照办,他只是有些犯懒,人又不傻。这一夜而起的秋风吹得人直打哆嗦,空气中已经明显带着湿湿的气息,雨恐怕不久就要来了。莫防风再也不敢耽搁了。赶紧回去叫上老娘和两个孩子,早饭都顾不得吃,忙去地里抢收了。
西湾村已经进入了火热的抢收场面。远远望去每一块金黄的稻田里都有弯腰忙碌的村民。而远处越来越近的浓墨乌云就是压在他们头顶上的一把利剑,不知道何时落下来给大伙致命的一击。
青壮年拼命的挥动手中的镰刀,老年人和孩子们跟在后面赶紧捆扎,然后用挑担挑到路旁的架子车上,等放满一车就赶着牛车往家里拉。这样的天气,没有人再敢把谷子堆在打谷场了。
白英赶到地里的时候,她爷爷和小爷,南星叔三人也快收割半亩的芝麻了。两家的山地不多,总共不过五亩地,为了相互照应,当初分地的时候特意调换在一起。如今在这片土地上就种了芝麻,花生和红薯三样品种。
自从有了小推车,一百多斤的作物老太太和云杉也能轻轻松松运回去。根本不用等着男人们割完之后,再辛苦的挑回去。
两家人配合的相当默契。割的割,捆的捆,送的送。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没有人闲聊,也没有人偷懒。大伙都专注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恨不能化身哪吒长出三头六臂。
云杉先把芝麻带回去一趟,再来时,身后却跟着一大帮子人,陆英和周轩居然也在其中。
几人在地里一碰头,周轩率先开口道:“我这个时候要治疗,肯定要耽误莫大夫的事。农忙都是从老天爷口中夺食。所以我在别的地方雇佣几个有时间的熟手,来帮你们抢收,这样看病,收谷两不耽误。”
这简直是太好了!看看乔的面前站着的几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一个个手中正拿着镰刀。一瞧都是不是花架子。这个忙简直是帮倒忙。简直是帮到莫家所有人的心坎上。
白英的爸爸昨天下午就去帮助姥姥家抢这会儿还没回来。小爷若是再被绊住了,那两家的抢收肯定会耽误。
莫广白也不客气,当场答应下来。想着看病一个人就足够了,这会就直接带着周轩先回去了。
陆英则留下来,像模像样的搬个凳子坐在旁边,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摘着花生,白英看了直觉这是在造孽。
那样好看的手指,根本就不适合玩泥巴好吧,偏偏人家自己不觉得,还干的乐在其中。
“小伙子哟,你们家是哪儿的啊?这都农忙的时间,咋还有空出来接活哦?”
“嗯,婆婆我们就是山阳县县城的,以前也都是干过这农活的,这几年吃商品粮,没地儿了,这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找点活干,也减轻家里的负担。”
“哎哟,那敢情好,我就说嘛,你们咋一个个瞧着都不像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书生!”
“呵呵,那可不能。要是农活都不能干,这钱咱也不好意思赚,是不?”
“哈哈哈,咱们家今天这些好事儿就拜托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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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这么几个的强劲劳力加入,抢收进入了加速度。莫南星飞快的拍刨着花生秧,然后扔在田垄边上。白英则在后面捡拾遗漏的果实,并尽力把花生采摘下来。
若是大雨前,花生还没摘完,就要连藤带果的先运回家。不然雨水一淋,基本上都会发霉的,一年的劳动成果全要打水漂了。
白英借着后世的经验,在一块十公分厚的木板上钉满三排钉子,每个钉子间距一厘米左右。她把花生秧子往钉扳上一拉,大大小小的花生噼哩叭啦往篮子里掉。你看这工具简陋,但比用纯手来摘要快多了,效率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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