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越来越大。
谢柔嘉一步一步走到跪地告罪的女子面前,用手里血红的马鞭勾起她的下巴,一脸倨傲地轻“呵”一声。
“凭你,也配来求本宫?”
“贱妾自知不配!”
柔弱娇怯的女子从广袖中捧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奶猫,高举于头顶,“素闻公主爱猫,这只猫儿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可也乖巧可人,请,请公主收下!”
猫的确不是什么名贵品种,胜在一对猫眼生得漂亮。
它应是才断奶没多久,微微扬起细细的脖颈,“喵喵”叫个不停。
谢柔嘉盯着那只小奶猫片刻,突然想笑。
全长安的人都知晓安乐公主爱猫如命,就连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都知晓拿一只小猫来拿捏她。
长安,还如从前一样没意思。
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那只小猫的脑袋,转身上了马车。
车夫绕过那花魁娘子,向皇城方向驶去。
直到华丽的马车消失在街角,看热闹的人边走边意犹未尽地议论着方才的场景,浑然忘记仍跪在雪地里的花魁娘子。
她拿帕子擦着手背上的红疹,轻叹,“别怪我,是她不要你。”
风雪渐渐地止了,街上行人多了起来。
花魁娘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跪过的地方积雪半掩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奶猫。
它被人扭动了脖颈,脑袋示威似的朝上,嘴角雪白的皮毛上粘连着鲜红的血迹,任由雪粉融在在那对睁得大大的猫眼里。
无辜而又茫然。
*
马车里。
谢柔嘉拨弄着腰间挂着的金色花鸟缠枝香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文鸢欲言又止。
谢柔嘉道:“想说什么便说。”
文鸢问:“殿下这样做,值得吗?”
谢柔嘉并未回答,轻轻地伏在她的膝头。
半晌,她轻声呢喃:“昨夜,我梦见自己亲手送他上路。文鸢,我虽恨他负我,可我心里从来不想他死。文鸢,我好怕。”
文鸢十分心疼抚摸着她瘦得见骨的脊背,“离皇宫还有段路,公主就这么靠在奴婢怀里歇息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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