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建成不久,进入雨季,几场暴雨后,河水上涨,未筑坝前,清水河有着天然的排泄能力,现在,开拓团为蓄水,时而开闸,时而关上,使河面加宽,河水涨溢转流洼处,大片大片的庄稼被淹没。
宝和屯在清水河上游,所淹的大部分庄稼是杨家大院的,虽说这些地都租出去,但若颗粒不收,佃户拿什么交租。
杨仁德坐不住了,在杨天福和刘小帽陪同下,来到屯外,看着水中露出半截的高粮、谷子,好不痛惜。宝和屯之所以称之为宝和,就是因为有雨不涝,无雨不旱,这样的水灾太少见了。
杨天福恨骂说:“妈拉巴子,全怪小日本的拦河坝,今年上秋高粮杆恐怕都难收上来。”
刘小帽担忧说:“这水再不抓紧排出去,庄稼都瞎了。”
杨天福说:“锅炝子地,咋排呀?除非扒了河坝,水才能倒流出来。”
周围的佃户抹着泪说:“老东家,你想个法儿吧,大伙儿是靠地吃饭的,看天气,雨还停不了,这么下去我们得吃西北风了。”
杨仁德说:“你们别嚷嚷,到秋减收租子。”
杨天福横眉立眼说:“别给脸往鼻子抓,这租子一颗也不能少,谁敢不交,我抄谁的家。”
人们都惧怕杨天福,吓得不敢说话了。
杨仁德对儿子说:“庄稼让水淹了你没看见?”
“这也怪不着咱们。”杨天福得理似的说:“我说不让日本人拦坝,可你……”
杨仁德横了一眼,杨天福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在场的佃户眼巴巴地看着杨仁德,好象杨仁德是龙王水神,一张口能把水吸进肚里。
杨仁德让众人先回去,他说好好想一想,总会想出办法的,他回到大院,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闷闷地叼着烟袋,烟袋锅里的火灭了,他也没觉出来,眉头拧个结。
刘小帽倒了碗茶放到杨仁德面前,挨杨仁德身边坐下,他没言语,他看出杨仁德在思考着大事,这时刻,杨仁德不喜欢打扰他。
杨天福靠窗台站着,手抚弄着匣枪的稠子,眼睛不时瞟看父亲。
“小帽,你说这日本人是不是欺负到咱家门口了?”杨仁德终于说话了,不想却这样地问。
刘小帽说:“有你在,小日本敢来闹哄?不过话说回来,小日本也是太霸道了,愣把水憋到咱们地里。”
杨仁德提高声音说:“我看日本人是想登梯子上房,揭我的脊瓦啊,我不能忍下这口气,非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刘小帽说:“是呀,我看透了,日本人是软的欺负硬的怕,你要动真格的,他们就高丽裤子堆了。”
杨天福精神头上来了,说:“爹,我带炮手把二道沟的开拓团赶走。”
杨仁德说:“赶不赶走日本人是后话,咱们先把地里的水排出去。”
刘小帽说:“听说小日本有好几十棵枪,咱们硬干怕吃亏呀。”
杨天福不服气地说:“他们手里有枪,我手里也不是烧火棍。”
杨仁德说:“天福,你张口就是打,为那几块地跟日本人拚命,犯得上吗?啥事儿你掂量出轻重再去做。”
杨天福嘟哝说:“那你说咋办,咱不打,日本人能走?”
杨仁德深思熟虑地说:“天福,你带炮手,今年摸到坝上,把日本人的岗哨搞掉,记住,不能弄出人命,小帽,你召集屯里的壮劳力,随天福去扒坎。”
刘小帽说:“还是老东家办事稳当有招法,我这就去办。”
杨仁德又说:“你让灶房多做些猪肉炖粉条,白面馒头,凡是能去的,都可劲儿造,造饱了才有劲干活儿。”
刘小帽应声出去。
杨仁德走到天福面前,说:“爹的话你记住了吗?这事儿爹交给你去办,千万不能出差呀。”
杨天福仔细想父亲决策是对的,他心中不安又激动,忙说:
“爹,你老放心,我会照你话做的。”
“好,听话就行,对了,别告诉你妈和你媳妇,省得她们惦记。”
杨天福走到门口又停下,问:“爹,咱们扒了坝,小日本不会再修吗?”
“等他们修好,地里的水也排尽了,以后再淹咱们的地,咱们还扒,你说修费劲还是扒费劲儿呀?”
“爹,我懂了。”
当夜,天黑得如锅底,伸手不见五指,杨天福率十几个炮手和肩扛锹镐的汉子出了宝和屯。
人们听说去扒日本人的拦河坝,连上年岁的老头儿也来了,杨天福怕人多目标大,只挑一百多结实的汉子,这一大队人在高粮地中间的小路急走着,没有人说话,连咳嗽声都听不到,人们早对日本的开拓团,愤愤不平,当然,也有的人担忧害怕,但看着前后众多的人,又平添上不少的勇气。在距河坝有半里路的地方,杨天福让大伙儿蹲下,他抽出匣枪与炮手弯着腰,放轻脚步,向坝南的小泥房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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