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简单地讲解了其中的诀窍,我才知道以往被撞、被烫的关键问题出在哪里,连连点头,胤誐照旧是莫名其妙,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看他九哥,直到头晃得晕时,才退到一旁,胤禟却笑得一如狐狸,说完后丢给我一包东西才径自走开,临走时不忘说:“痒粉这东西,可别往自己身上弄。”
以后的几天,我反复练习了几次,在实践中取得了宝贵的经验,与人相撞时,稍稍用点巧力,滚烫的开水就泼到了对方身上,如是者几次,没人再忽然出现撞上端东西的我了,甚至看到我端东西,都恨不得绕着走。
至于痒粉这东西,我却不太敢用,只悄悄弹了两次籽言的衣服上便顺水丢掉了,籽言的衣服多,款式又差不多,待到吃亏,已经是很多天以后的事情了,御前强忍着,却浑身不自在,我偷偷乐过之后却有点难过,这才是真正的后宫吧,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自己懂得保护自己。
手上的伤也早就好了,其实那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两盒治烫伤的药膏,还有几个字,让我在以后的好多年里,受用不尽,那盒透明的药膏表面,被人画上了三个字:“靠自己”。字体修长,在那样光滑的表面,竟也显得凛然。
没看到送药膏的人,反正我回到自己的屋子,他们就一个在我的床头,一个在我的梳妆台上,轻轻地挑出一点抹在手指上,清凉的感觉一下子盖住了原本的灼痛。
第十四章 出巡塞外康熙四十二年似乎是注定了让人手忙脚乱的一年。进了五月,宫里的气氛渐渐紧张起来,康熙虽然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不过,偶然听到些他和大臣的对话,却让乾清宫这些敏感的人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当然,没有人多说什么,不过大家的神情上却让这种紧绷的空气显得更加异样了,这让我的神经也日渐纤细起来。
吃了几个月的暗亏,我渐渐明白,在这个皇宫里要想安身立命,可以套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上帝只拯救自救的人。要安稳的生活,要么就像从前一样,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要么就站在人群的显眼处。根据我的实际情况加上我过去写小说的经验,如果现在我要隐藏自己,估计下场好不到哪里去,那我只能让自己醒目一点了。在这里,醒目的唯一办法就是好好拍拍康熙爷的马屁。于是,我小心谨慎地提升自己的业务水平,适时地说几句好听的吉祥话,康熙年纪大了,虽然心机城府更胜当年,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个孤独的老人,想到这里,我就不免想起家里的老爸,然后我就发现,当我拿出对待父亲的心情去对待他时,其实这个皇帝并不难相处。
当我在康熙身边的时间一点点变长时,找我麻烦的人也一点点变少了。
五月的天气一点点热了,恼人的春风过后,天空也蓝了许多,不过一场风雨却降临了。
先是裕亲王福全病倒了,康熙一连几天去探病,回来的时候,心情总是很抑郁,我想起几年前读《少年天子》,说福全和康熙从小都是由孝庄文皇后抚养的,一直很亲厚,看来这种历史小说写得倒是很有根据,这些天,康熙茶饭不思,每天探病回来后,还要传太医仔细询问福全的病情,看每天的脉案和药方,直折腾到深夜才睡。
以为这也就够让人心烦了,皇帝心情不好,我们自然也没好日子过,没想到隔了几日,索额图的案子又被提了出来,说他借康熙南巡之际,图谋不轨。据说在朝上,就定了索额图“议论国事,结党妄行”的罪名,交宗人府了。
那天,康熙召见了太子,自从南巡之后,康熙似乎好久没有单独见他了,胤礽进殿时,我正按照惯例奉茶,瞥见康熙面色不好,就赶紧准备退出去,与胤礽擦肩而过时却实在吓了一跳。
余光中这个面色苍白,神情委靡憔悴的家伙,就是那个草菅人命、不可一世的太子吗?偷偷抬眼扫了坐在上面的康熙,威严的帝王面色不变,神情却已不似当初。
一零五
太子在里面待了很久,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不似进去时那样死灰一般了。晚上康熙照旧批阅奏折,近三更,我和李谙达正相对发呆的时候,他却从御案里拿出一只鹿皮做的荷包,年深日久了,荷包已经旧得看不出颜色了,不过我们这里伺候的人却都知道,那是孝诚仁皇后的东西,当年皇后因为生太子难产而死,这荷包就一直放在康熙身边,今天康熙却拿了出来,长久凝视,在摇曳的烛光中,那目光分明写满了遗憾与追思。
半晌,他不动,也不说话。李谙达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去换换茶水,换茶水当然是幌子了,夜深了,老人长久地沉浸在对已经无法改变的往事的追忆上,对身体没有好处。果然,我的手刚一碰到茶杯,康熙已然警醒。
当热茶重新放好时,康熙说:“婉然,你进宫几年了?”
“奴婢进宫两年了。”我赶紧回答。
“去过围场吧?马骑得怎么样?”很多时候,康熙的问题总是很奇怪,让我有点害怕回答,因为我对我这身体的主人原本就缺乏了解,而康熙的问题通常都是很容易让人露馅的。
“……”我正不知该说什么好时,康熙却继续说:“这一阵子事情总是这么多,过几天,也是时候去塞外了,今年你阿玛也随行,你也准备准备吧。”
“谢皇上恩典。”我赶紧跪下,这是难得的恩典,虽然我不知道我那所谓的阿玛究竟何许人也,不过跟着皇上出门总好过留下来面对宫里这些可怕的女人。
隔天,出巡的事情就定了。
简单地塞几套薄薄的夏装,我的行囊就打点好了,哼着歌准备去给院子里的花浇点水,最近我已经混到了单间,有了点隐私权的生活就舒服多了,低着头向门口走,不对,面前怎么有一双靴子?往上一点,飘荡的雨过天青色的袍角,再抬高一点,胤禩温文的眉微微皱着,漆黑的眼眸看不出喜怒。
“你怎么这么有空?”我高兴地问,好些天了,虽然经常见到他,不过却只能视而不见,不要说说话,就是多看一眼也不行,咫尺天涯,说的就是这个距离吧,没想到,今天他却这么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我的身后。
“要去塞外了,你很高兴?”他闷了半晌,终于问。
“不在宫里这么拘束当然高兴了,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我问。
“要是你还在额娘那里多好,婉然,你知道吗?我好后悔。”他猛地抱住我,喃喃地在我耳边说着。
“你后悔什么?”我一愣,原本要挣脱的动作也忘记了。
“这次,我不能去塞外。”他的头轻轻抵在我的头顶,手却没有松开的迹象。
“你不是应该去过很多次吗?一次不去后悔什么?”听了他的回答,我有点好笑,推开他的手臂,拉他在椅子上坐好,准备倒茶给他。
“我真傻,早知道你要到乾清宫来,早知道我再不能天天和你说话,早知道有一天,连多看你一眼也不行,当初……”他微微闭了闭眼,再看我的时候,漆黑的眼眸里,凭添了许多忧伤,“婉然,我想天天看到你,天天和你说话。”
我一时无语,只能看着他,心却柔软了起来,一缕惆怅缠绕其间,过了会儿,才问:“最近你还常去裕亲王府吗?王爷的身体好些了吧。”
“嗯,这几天看着好了很多,对了,你知道吗?兄弟当中,从小二伯父就最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小时候去二伯父家,总是我很快活的时候,在他家的花园里爬树、爬假山,跟他学剑、学兵法,现在做梦还常常想起小时侯淘气的种种,我读书不用功,他总是很严厉地斥责我,但是读书之外却总是那么关心我,陪我玩,保泰、保授总是说,二伯父对我比对他们好。”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胤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样的笑容,我曾经在良妃的寝宫看到过,那天是十四阿哥的生日,胤禩喝了好些酒,睡在了良妃平时坐的暖炕上,就露出过这样平静又有点撒娇的笑容。
很喜欢他这样的笑,虽然他平时的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温暖,但是感觉却不同,只有露出这样笑容的他,感觉上才是真正毫无掩饰地存在着,看得到,也摸得着。
心里想着,手却不自觉地举起,待到觉察,已经轻轻地触到了胤禩的脸颊,我一愣,脸也不自觉地红了,急忙收手时,手却被他轻轻却牢牢地握住,贴在了脸上。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