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松坡到了日本,立即拍发电报回国,向袁世凯请假医病。袁世凯无可奈何,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只得回电:“悉心调理,癒后早日归国,用副倚任。”
蔡松坡在去日本的轮船上就曾致书友人,说自己“以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吾人今日处兹乱世,认定一事与道德良心均无悖逆,则应放胆做去,无所顾怯,所谓仁慈,又要痛快也。”在日本接到袁世凯的回电后,又写了封亲笔信给袁世凯,说道:
趋侍均座,阅年有余,荷蒙优待,铭感五内。兹者帝制发生,某本拟捐埃图报,何期家庭变起,郁结忧虑,致有喉痛失眠之症,欲请假赴日就医,恐公不我许,故而微行至津东渡。且某此行,非仅为己病计,实亦为公之帝制前途,谋万全之策。盖全国士夫,翕然知共和政体,不适用于今兹时代,固矣!惟海外侨民,不谙祖国国情,难保无反对之心,某今赴日,当为公设法而开导之,以钳制悠悠之口。倘有所见闻,将申函均座,敷陈一切,伏气钧鉴。
袁世凯接到他的信,气得火冒三丈,喃喃自语:“这个小蛮子潜赴东京,瞒得我好苦,还要写信来调侃我!”急电驻日公使陆宗舆就近侦察蔡松坡的行踪,相机刺杀,免贻后患。然而陆宗舆接到命令的时候,蔡松坡已到了香港。不久绕道越南,由蒙自进入云南,组织了'护国军”起义讨袁。
护国运动兴起。北洋军系的旧人,北洋第一代武将看不惯东宫太子袁克定的目空一切,认为这位大爷将来不好侍侯,遂决计反对帝制,不动声色地猛抽袁世凯的后脚。袁世凯经不起内外夹击,袁世凯从登基算起,只过了七十三天就在绝望中死去,洪宪新贵们树倒猢狲散,大名鼎鼎的杨度晚年沦为大流氓杜月笙的门客。
袁世凯死后,黎元洪代理总统,任命蔡松坡为四川都督,由于带病操劳,喉疾更加严重。这时小凤仙天天都能获得蔡松坡的消息,自是闭门谢客,静等蔡松坡派人来接,她接蔡松坡写来的信,大意是说:自军兴以来,顿罹喉痛及失眠之症,现在都督四川政务、军务,实在是难却中央的盛情,所以勉为其难,等到大小事情布置就绪,就出洋就医,到时就偕你同行,你暂时等一下。”
小凤仙天天在耐心的等待,可蔡松坡已病情沉重,来不及也无法偕同小凤仙了,急忙沿江东下,经上海到日本就医,终因病入膏肓而在福冈医院逝世,享年三十七岁。小凤仙等的是蔡松坡的死讯,小凤仙悲痛欲绝。
蔡松坡的灵枢运回上海,各国在上海为他举行盛大的追悼会,小凤仙托人寄来了两副挽联:
其一:
不幸周郎竟短命,
早知李靖是英雄。
其二:
万里南天鹏翼,直上扶摇,那堪忧患余生,萍水姻缘成一梦;
几年北地胭脂,自悲沦落,赢得英雄知己,桃花颜色亦千秋。
小凤仙因受蔡松坡的垂青而艳名大噪,一些人竭力趋走云吉班,渴望获得小凤仙的一夜缱绻,从而赢得与蔡松坡“同靴兄弟”的美名。但小凤仙总置之淡然,她决定对蔡松坡从一而终,维护蔡松坡的名声。可蔡松坡的部属和学生,对小凤仙极力排斥,怕她有损蔡松坡的清誉,小凤仙寂寞守着对蔡松坡的一份刻骨铭心的思念。有人曾经作诗,叙述蔡松坡与小凤仙的一段情,表现小凤仙那一片深情,一份失意,一缕剪不断的思念,一股至死不渝的精神:
英雄儿女意缠绵,红拂前身小凤仙;
瑶树琼花零落尽,白头宫女话当年。
事情虽然距离今天不久,但却也谣传烽起,或者说小凤仙那两副挽联是别人伪造的;或者说小凤仙还一身稿素参加了蔡松坡的追悼会,成为全场注意的中心。
《中国历代名女》——名妓卷……谢蝶仙几成幽梦几成空
谢蝶仙几成幽梦几成空
上个世纪末本世纪初,中国文坛出现了继战国“百家争鸣”的第二个高潮。仅就文言好还是白话好的问题,旧派刘师培、林琴南诸人与新派胡适之、鲁迅、陈独秀等人互斥对方不通,弄得水火不容。其中林琴南与陈独秀都性于暴躁,动辄扯开嗓子骂人。
林琴南就是林纾,他的住所周围种植了许多枫树,秋来红叶争妍,他取“枫落吴江冷”的意又自号“冷红生”。他的书斋被人戏称为“造币厂”,就因他的画,他的书卖的多,出版的多。
民国初年文坛怪人多,怪事多,像辜鸿铭,刘师培,严复都古古怪怪,林琴南属于这个类型。他是翻译西方文学作品到中国来的第一人,他却根本不懂外文,大部分译著是与精通外文的王寿昌合作,一个口述原意,一个则以生花妙笔顷刻成章。如此这般竟翻译了一百一十多种西方文学作品,特别是《茶花女遗事》一书出版后,风行一时,有情男女几乎人手一册,赚尽了不少痴情男女的眼泪,也扎扎实实地感动了八大胡同的名妓谢蝶仙。谢蝶仙经常幻想林琴南的文笔如此缠绵悱恻,如果能得到他的轻怜蜜爱,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呢?
就在谢蝶仙跃跃欲试苦无管道可通的时侯,林琴南的妻子刘氏去世,老年丧妻,林琴南整天窝在“苍霞精舍”里唉声叹气。刘氏生前贴身的侍婢,生得粗粗壮壮,后来嫁给一个木匠师傅,经常有事没事地回来走走,此刻见老主人颓唐的样子屡屡劝他不妨找些乐子,调济凄怆的心情。于是北京大学德高望重的名老教授便也到那灯红酒绿的地方找些麻醉药。那时他并不知道还有个谢蝶仙想念他老人家,自己爱面子,在妓院中也仅耳听,眼看而已,还自己写诗表明心迹,象:
背人小绾髻丫叉,隔着床帏六幅纱;
隐隐衣裳秦云气,水晶帘外望梨花。
那女婢把老主人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的木匠丈夫作为一笑。恰巧这位丫姑爷在松门班修理门窗,午间休息的时侯,班中的红妓谢蝶仙与他闲谈,听说他是林琴南的丫姑爷,便显得格外殷勤:一会儿送茶,一会儿送烟,收工时还格外多给了些工钱。木匠正自狐疑,谢蝶仙用湖色绸帕包着一个小食盒,递到木匠手里,郑重拜托他务必要把食盒送给林琴南。
当天夜里,木匠便专程把食盒送到了林家。林琴南打开食盒,只见重重棉纸锦笺,包裹着四只特大的柿饼,每只均被咬过一口,齿痕历历,犹带脂香。木匠对林琴南说:“蝶仙姑娘寄语先生,她仰慕您的才华,已非一日,听说鲲弦待续,意欲委身相侍,先送几个柿饼表示一下意思,她请您屈驾前往一会,也好当面倾诉衷肠。”
林琴南想到自己年近花甲,谢蝶仙尚在妙龄,一个是日薄西山,一个是旭日东升,大大不妥,便对丫姑爷说:“果真如此,盛情着实使人感动不已。不过,红粉固然情多,怎奈青衫命薄,美人之贻,我是无福消受的。”把四个柿饼重新包好,退了回去。
当年北京八大胡同像样的妓班中,繁文缛节的规矩特多。每当季节转换的时候,循例以时新佳果馈送恩客,以博得受之者的欢心。
过了些时,正值枫红菊黄的时侯,谢蝶仙又特地托人给林琴南送来时鲜鲥鱼。林琴南正好有友人在座,怂恿他煎了下酒。酒阑客去空斋凄清,微醺之际,最易动情,一夜左思右想,理智与情感反复交战,晨鸡报晓,终于做成了决定,大声对自己说:“鲥鱼多刺,不好招惹,一缕情丝也许会成为自缚之茧。风尘之中不乏侠女,若为良妇并非易事!”
林琴南对谢蝶仙那一片痴情三番五次地拒绝,谢蝶仙难免口出怨言道:“林琴南诗文小说,无不情意缠绵,轮到他本人有所施展时,何以如此不具水准?”
这话很快传到林琴南的耳朵中,他无可奈何地说:“我已老迈,早已看谈儿女私情,哪还有依红偎翠的念头!”并写了一首诗送给谢蝶仙:
不留夙孽累儿孙,不向情田种爱根;
绮语早除名士习,画楼宁负美人恩。
谢蝶仙愿嫁林琴南的消息,很快地便传扬开来,虽然没有成为事实,却使谢蝶仙名声鹊起。许多走马章台的富商巨贾,有心附庸风雅,便一窝内地都来到松花班来指名道姓要谢蝶仙陪客,争睹她的风采。谢蝶仙不胜其烦,一气之下答应了一位茶商的婚约,双双款段出京远走岭南。
京城里失去了谢蝶仙的踪影,越发使人对她产生的好奇心理。外地来京的还络绎不绝地慕名到松花班访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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