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嘴里不停地吆喝着。不一会,一大块地就耕完了,牛累得直喘气,嘴里吐着白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爷爷却骂:“这畜牲,干这点活就嫌累,晚上我扣你草料。”
转眼间,爷爷变成了那病牛,如今也动弹不得,中宝为此感到惋惜。其实,全家人都知道,爷爷的病是没救了,不久他将会离开人世,只是时间早晚和长短的问题。说白了,就是爷爷在等死,等哪天去见阎王爷。 txt小说上传分享
6成旺
白天,成旺在坝四里翻地。烈日当头,成旺一锄头一锄头地挖着泥,在他身后,两绺被翻过的地象两条长蛇,整齐地延伸到他脚下。成旺汗流夹背,背心都湿透了,脖子一圈晒得黝黑。成旺抹一把额头的汗道:“这狗日的日头,光找老子的茬,非把我晒暴皮不可。”成旺丢下手里的活,一屁股坐在锄头上休息。成旺无聊地环顾四周,只见空旷的田野竟无一人。成旺暗然神伤,自言自语道:“这辈子看来是逃不出庄稼地了,唉!锄禾日当午,种地太辛苦。谁知盘中餐,老子最痛苦。”说完,成旺发现了眼前的一道风景。在成旺面前,一对蚂蚱正抱在一起*。一只蚂蚱骑在另一只蚂蚱背上一动不动,成旺睁大眼睛注视着,生怕把它们惊动了。看了会,成旺说:“乖乖,也太大胆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爷爷面前干这事,看我怎么处置你俩。”说完,他做出匍匐状要去逮那两只蚂蚱。尔后,他又后悔地摇摇头说:“算了!不破坏你俩的好事,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好的一对呀!我就成全你俩吧!唉!我还不如只蚂蚱,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说上个媳妇。”
成旺知道,象他家这个条件,一般姑娘是不会看上的。尽管现在考虑这个问题稍早了点,但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村里有好几条光棍,最老的五十多岁了,年青的光棍一大把。三十几岁的男人,成天在墙根下蹲着,见了别人家的女人眼睛都冒绿光,看了怪吓人的。成旺可不愿意成为光棍中的一员,但他预感自己将来有可能是其中的一员。
成旺正思索着,不远处的路上走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矮的是个男孩走在前面,后面是个姑娘。男孩背个书包,一看就是个学生,女的跟自己岁数大致相当。成旺见有人经过,心里想找点乐子,他对着路过的两人打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男孩听到口哨后停下来对身后的姑娘说:“姐姐!那人向我们吹口哨呢!”姑娘瞟了一眼远处的成旺,然后对男孩说:“别理他,那是个二流子,我们快走。”说完,两人加快了脚步。
成旺见两人怕了他,反倒高兴地大声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见两人走远,成旺没趣地摇摇头,他将锄头扛在肩上,吊二啷当地回家去了。
到家后,成旺扔下锄头,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咕嘟咕嘟”地喝下肚。成旺抹去嘴角的凉水说:“真痛快,快把我渴死了。”成旺娘端个簸箕从屋里出来问:“成旺,坝子里的地都翻完了?”成旺说:“翻完个屁,我又不是蛮牛,哪能那么快,这天气快把人热死了,等天凉了再说。”成旺娘说:“你读书不行,不象中宝,人家可以不干农活,你呢!你不干农活再干啥去?”成旺说:“读书不行咋的了?读书不行的都是干大事的人,读书行的顶多是个书呆子。”成旺娘说:“你以后少去中宝家,省得惹他爹不高兴。”成旺问:“去又怎么了?”成旺娘说:“你没听人家说吗?中宝他爷爷得了怪病,传染人呢!要是传染给你,我们家的田谁来种。”成旺说:“我就不怕,传染给我倒好,省得把我一天当牛使唤。”
晚上,成旺又摸到了中宝家。中宝爹拿成旺没办法,只是有好心没好脸。中宝爹正在削一根锄头棒,他拿起锄头棒,一只眼睛半眯着使劲瞅。成旺见了中宝爹就问:“叔!你老还忙活呢?”中宝爹没啃声,只是阴沉着脸继续干他的活。
中宝见成旺来了,赶忙拉成旺进屋坐在桌前。中宝学习一般都在这张四方桌上,桌子尽管有点黑,一条腿还有点矮,但在地上垫上个东西倒也平稳。中宝和成旺面对面坐着,成旺说:“我在家都快憋死了,一天光在地里翻土,又闷又累,好想找个人聊聊。”中宝说:“想聊了你就过来,我家的大门向你敞开着。”成旺耸了耸肩看了一眼屋外说:“这话恐怕说得不对,有的人可不情愿。”中宝说:“哦!我爹呀!他就那脾气,你别管他。”
成旺说:“我觉得人活得真没意思,还不如一只蚂昨。”中宝问:“怎么呢!蚂蚱有什么好的。”成旺说:“蚂蚱不分贫富贵贱,不愁娶媳妇,还能干那事。”中宝问:“什么事。”成旺将脖子伸到中宝耳朵边说起了悄悄话,笑得中宝前俯后仰。成旺说:“守在石头沟这个穷地方,将来连个媳妇都娶不上,我真想到外面去闯闯。”中宝说:“到外面去,你一个人都不认识,上哪儿去?”成旺说:“人家刘大刚不是在外面闯了好几年,现在多牛,咱也当第二个刘大刚。”中宝说:“你和人家不能比,这事得好好琢磨琢磨,不能轻易做决定。”
成旺又半开玩笑地问:“中宝,你们班有模样俊的姑娘吗?”中宝说:“干嘛!想找媳妇呀!”成旺说:“不是,你现在应该物色一个,别到时打光棍。”中宝说:“打光棍咋的?光棍多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还能为计划生育作出贡献。”这时,中宝爹在屋外咕噜:“中宝,该睡觉了吧!明早还上学呢!”成旺听后大声说:“叔!我这就走。”说完,起身告辞了。
学校里举行文艺演出,同学们都围着主席台观看。台上,女生们跳着自编自导的藏族舞,中宝在台下看得津津有味。两个痞子站在中宝身后,有个痞子认出中宝是球场上抢了他风头的,就想找点茬。两痞子故意挤到中宝前面,然后踮起脚尖把中把挡住。中宝左右移动脚步,痞子也跟着左右移动,他们始终把中宝挡在身后。中宝看不着节目,就对前面两个痞子说:“同学,你挡着我了,能不能让让!”两痞子转过头瞪着中宝说:“我挡住你了吗?老子感觉你挡住我了呢。”中宝说:“你在前面,我怎么能挡住你。”痞子说:“娘的,你想找茬是不是?”说着,一把将中宝推倒在地。
中宝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个痞子挽起衣袖要动手。这时,王雪发现后赶忙跑过来。她把中宝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把中宝拦在身后对痞子说:“你们想干啥?想欺负人是不是?有本事来打我。”
两痞子见有女生护中宝,便说:“哟!还有美女保护,混得不错呀?”另一个痞子说:“这妞的模样还挺俊,哪个班的?”王雪恶狠狠地说:“奶奶是高二三班的,有种就动手。”另一个痞子说:“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今天饶了那小子,改日算帐。”两个痞子子走了,王雪拍了拍中宝后背的土说:“你别怕,他要再敢欺负你,你就去告校长。”中宝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中午在学校吃饭时,两个小痞子盯上了中宝。中宝端着自己的饭盒往教室走,两个小痞子在不远处看着他,其中一个矮个子对旁边的高个说:“老大!就是那个家伙,上次抢了我们风头,是他踢进我们球门的,害得我们只得了第三名。”高个痞子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蔑视的姿态说:“哼!他,一看就是个孬种,放了学再收拾他。”中宝跟本没注意到两个痞子在议论自己,而是端着饭盒径直走进了教室。
放学的铃声一响,中宝把书在桌上墩整齐,然后放进自己的黄色的军用书包里,他背起书包走出教室。中宝边走边为课堂上的一道难题而思索。当他走到一片树林旁时,埋伏在树林里的一个痞子打了一声响亮的哨,然后从树林里窜出四五个人来,中宝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痞子队。其中,有两个痞子就是上次在学校找了他茬的那两个。看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中宝有点胆怯,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想着要么躲要么拼一把。
痞子把路中间堵了,中宝绕过痞子从左面走。不料,两个痞子拦住左边不让他过。中宝又转到右面,两个痞子又拦住右面的路。中宝对面前的一个胖痞子说:“同学,让我过去吧!我爹在家等我呢?”胖痞子狞笑道:“你爹等你,我也在这等你!我是不是你爹?”中宝说:“我没得罪你们呀!如果得罪了,我说声对不起。”说完,中宝还弯腰鞠了一躬。另一个痞子大摇大摆上前说:“听说你是球王,球踢得很棒,很威风呀!”胖痞子说:“他是球王,我就是球王他爷爷。”几个痞子一起大笑,只有中宝不出声。胖痞子说:“我们想跟你切磋一下球技,你不是踢得好吗?我们几个一起踢你怎么样。”说完,胖痞子一挥手道:“兄弟们,给我一起踢这个球王。”说着,几个痞子一涌而上将中宝围在中间。
痞子们你推我搡,将中宝推来搡去的,还不时用脚踢中宝的屁股。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凳鹰呢!中宝握紧拳头,打算跟痞子们拼了。一个痞子推中宝时,被中宝狠狠地给了一拳,挨打后的痞子捂着脸说:“这个狗日的,还敢还手,我今天非要他命不可。”
这时,成旺挑着箩筐从镇上经过这里。成旺发现前面围着一群人,还以为几个在做游戏,但仔细一看,好象在斗殴。成旺视力较好,他一眼就认出中间围着的那个人是中宝。难道是中宝受人欺负了,对!是有人欺负中宝。成旺迅速解下箩筐,手持扁担冲了上去,他边跑边喊:“小崽子们,看爷爷怎么教训你们。”
成旺冲进人群,抡起扁担乱砍。几个痞子见中宝来了援兵,一起面对成旺。他们哪是成旺的对手,成旺左右开弓,打得围上来的痞子节节败退。中宝见状,也来了劲,他左一拳,右一脚,将两个痞子打得晕头转向。几个痞子见不是他俩的对手,纷纷四散逃窜。成旺抓住了那个胖痞子,胖痞子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说:“大哥饶命,大哥饶命。”成旺两眼一瞪说:“娘的,老子打架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中宝是我兄弟,他你也敢欺负。”说着,成旺用手指着中宝。
胖痞子跪在地上说:“小弟无眼,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再也不敢了。”成旺说:“回去告诉你的同伙,以后要再欺负我兄弟,我就剥了他的皮。滚!”胖痞子说:“是!是!”便连滚带爬地跑了。
成旺挑起萝筐说:“有人欺负你,你也不跟我吱一声,要不是今天路过这里,还不知道你被打成啥样。”中宝说:“我事先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事,幸亏有你帮忙,你怎么会这么快赶到?”成旺说:“我娘让我去镇上买化肥,可是去晚了,化肥卖光了,只能空手而归,恰巧在这里碰上了你。”中宝说:“今天这一仗打得真痛快,解了我心头之恨,值!”成旺说:“以后要有人欺负你,你跟我吱一声,我有使不完的力气,正想找几个人炼炼手呢!”中宝说:“这几个痞子也太不经打,简直是纸老虎,平时耀武扬威的,真的干开了又没情况。”成旺说:“你也不看看他们的对手是谁?我成旺这一身肌肉也不是白长的。”两人有说有笑地朝家走去。
7去世
这几天,由于爷爷病情恶化,爹在家的次数明显减少,中宝只好自己做饭。爹要忙着去照顾爷爷,给爷爷送终,家里时常剩下中宝和弟弟。爹回家一次,脸就阴沉一次,中宝能看出爹的心思,从爹脸上能看出爷爷快不行了。
放了学,中宝放下书包就钻进厨房生火做饭。中宝家做饭烧的是柴禾,有些柴干有些柴湿,遇上湿的柴禾,中宝老是被呛得咳嗽加流泪。中宝将锅里掺上水,然后点燃柴禾扔进炉堂,再拉动风箱,柴禾很快着起来,中宝再把白花花米洗净放进锅里。等饭熟后,揭开锅盖,一股大米的清香扑鼻而来。这时,中仁回到家,哥俩一人一碗米饭下咸菜,吃得有滋有味。每当此时,中仁便会笑着说:“哥!你做的饭真香。”中宝回答:“你光吃现成的,当然香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同学们都在教室里上自习。突然,窗外电闪雷鸣,天空阴云密布。不久,大滴大滴的雨打在窗户上。很快,雨象子弹一般倾泻下来,屋外已是一片雨雾。不好,大家都被这突然而来的雨搞蒙了。中宝离家远,也没带雨伞。有的同学在学校预被了伞,以防万一,家近的同学顶一张塑料纸就可以回家。可中宝没预备下伞,也没塑料纸。看来只有淋雨回家了,中宝心里这么想。
中宝脱下鞋子,把两只鞋带系在一起,然后挂在书包上。中宝正要迈入雨中时,突然,头顶撑起一把伞,伞还是粉红色的。中宝回头一看,原来是王雪举个伞站在身后。王雪略带笑容地说:“刘中宝,你把我的伞带上,你家路远,别淋湿了。”中宝连忙推脱说:“你呢!我把伞拿走了,你怎么办?”王雪从身后扯出一个塑料袋说:“我有这个,我家离得近,有塑料袋就可以了。”中宝有种受庞若惊的感觉,手忙脚乱地接过伞。这是他头一回打女同学的伞,而且是顶粉红色的。
中宝深一脚浅一脚一地走在雨中,好不容易看见了远处的村庄。回到家,中宝将伞凉在屋檐下。堂屋里漏起了雨,从屋顶漏下的雨滴已经把地打了个小坑。中宝将脸盆放在雨坑上,屋里很快想起了铛铛的声音。中宝爬在桌上,一边听着雨敲击脸盆的声响,一边做着功课。他想起了王雪给自己撑伞的那一幕,王雪灿烂的笑容和粉红色的雨伞交相辉映,好象电视里演的一样,如今发生在了自己身上,真有点不可思议。中宝沉静在深深的回忆中,而且傻傻的,一个人在下雨天的屋里想着。
爹告诉中宝,爷爷快不行了,两天了都不吃不喝,而且肚子胀得如鼓,敲起来咚咚作响。听爹说,爷爷的病是祖上传下来的,爷爷的爷爷得的也是这种病。这种病叫肝癌,传染人,而且传男不传女,专传自己家的人。爹生气地骂:“娘的,老祖宗什么宝贝都没传下来,光把这种瘟病传了下来,下一个不知道选中了谁?”
中宝走在放学的路上,刘大刚骑个摩托车迎上来。刘大刚慌里慌张地将车停在中宝面前说:“中宝,快上车,你爷爷不行了。”中宝“嗯”了一声便迅速跳上车,刘大刚载着中宝飞速向村子驶去。
到了爷爷家门口,老远就听见一群人的哭声。中宝跳下车,只见几个姑姑围在爷爷床前哭成一团,哭声分外凄惨催人泪下,中宝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湿了。爹红着眼睛泪流满面,一副伤痛欲绝的样子。中宝知道,爷爷走了,去另一个世界去了,那个世界是天堂也是地狱,谁都免不了要去。
全家人都披麻戴孝地跪在地上迎接前来吊唁的人,有远处来的亲戚,也有本村的村民。成旺娘来了,刘大刚也来了。家里还请来了唢呐队,整天响着唢呐声。这是村里的规矩,谁家死了人,都要请唢呐队来吹奏。爷爷被安葬在对面的石头山上,坟是几个壮汉从石头缝中抠出来的,是风水先生看好的宝地。
生活慢慢平静下来,期中考试到了,中宝并未因家里发生的一系列事而成绩下降。他以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二的优异成绩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当老师公布完中宝的成绩后,王雪向他投来祝贺的目光。王雪虽然没有中宝学习好,但她并不是班上的落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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