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前方人群骚动,乱成一片。谢长风玄功通神,真气凝转双耳,刹那间刀锋破空声、马蹄声、女子娇斥之声跌落入心来。他心中一动,拉了昭佳施展身法穿游向前。
红马,白衣。枣红马上那女子白纱蒙面,如雪白衣上此时已是血迹斑斑,左臂之上更是一道深深伤痕。身后五名黑衣人施展轻功紧追不舍。当先那人此时近那女子不过一丈,他蓦然一跃,一把大刀奋力砍下,那女子轻斥一声,却不回头,右手迎着大刀到来方向刺去。眼见那黑衣人彪焊异常,这一刀迅如闪电,力道之猛,不言可知。万不料这一剑之刺却极是巧妙,堪堪刺在了那刀尖所在。
那黑衣人闷哼一声,身形不得不倒翻一丈,落了下去。那白衣女子这一刺却似是牵动伤口,眉头又紧了紧,但她似是极其坚毅,竟是哼也不哼一声,依旧策马向前。但此时人群汹涌,如何可以穿流而过?她心头暗自叹息一声:“莫非当真是天亡我大宋吗?”,身形却并不一缓,乘势斜冲,掠出马去。身后又有两名黑衣人冒出,四柄长刀带起一片片绮丽刀光罩向那女子前进方向。
四声清脆之音连声响起,如珍珠乱糁,说不出的悦耳动人。“夜雨打新荷”秦昭佳吃了一惊,“莫非这女子竟是真水仙阁之人?”她腾身拔剑,倏然前冲。人在空中,才蓦然想起,方才分明携了长风之手,为何?莫非……再看时,前方果有一白色淡影恍惚,她微微笑了笑,立时身形一顿,再不向前——有谢长风出手,天下间救不出之人,实是不多。
先前那名黑衣人落地之后立时一顿足,身形又轻飘三丈,迅疾而来。其时,那白衣女子正一剑破去四人连击,气力衰歇,这一刀正如以艳阳破冰,泰山压羽,已是无可回避!白衣女子心头一颤,黯然将头一低,只待那刀光过处,生死茫茫。
良久,了无异动,她睁看眼来,好奇四顾。方才那黑衣人已血溅五步,另四人骇然望向自己身后。她心头一喜,转过头来。一对神仙眷侣样人正微笑看己。那男子白衣胜雪,长身玉立,望之脱俗。居然是他!她心头一宽,竟立时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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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罢,拂衣,江月如旧。”吴飞鸿反复轻吟这两句之时,江面已平。此句之中似含一种落寞,却有另一种潇洒。却亦有一中淡漠,无奈,便如曲终人散时,江岸唯数峰青一样的淡漠,如“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一般的无奈。但曲中似还另有所指,“黄梁未熟”句莫非暗指这家国天下?他轻轻皱了皱眉,看了看凌若雨,那女子巧笑倩兮,浑无他意。他心下迷惑,却并不开口,只是一笑。
且行且停,二人于烟波江上,煮酒夜话。凌若雨仙子般人,胸罗珠玑。天文地理,诗词歌赋,兵戈纵横,原是小道,一一精通及自出机杼乃吴飞鸿意料中事,唯于针织女红,烹煮调剂之道竟也挥洒自如,实是让某人叹为观止:“这丫头小小一颗脑袋里怎装了这许多东西?”
却不知凌若雨心中震惊,反在他之上。初时,她还道这位吴大侠粗鲁无文,深谈下来,却于他粗话连篇里每能寻得真知灼见。针砭时弊时,他每句话看似粗鄙不通,但细细一思,立觉一针见血。谈论诗词时,却时而温文,时而粗堪,自有种别样魅力,不自觉间,与这无赖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步。
黄鸡唱晓,日出江上,二人相视一眼,相继一笑。寻了一隐蔽处,二人弃舟登岸,买马直向洞庭而去。
二人虽是江湖上绝顶高手,但以不惊动魔教天网一干人为念,易容改装,低调而行。一路无事。这日,马近岳阳东郊,此时正值夏末,绿树成荫,林间杂草丛生,欣欣向荣。
“雨儿。看来天网当真是无孔不入啊!”吴飞鸿这样轻叹之时,正有一人无幽灵般立于前方。凌若雨微微一笑,道:“一路太也平静,我正自庆幸,却不想单前辈原来早在此恭候多时啊!”
单夕亲切笑道:“扬州城外一别,已近三月,吴小兄别来无恙?这位姑娘莫非就是凌兄千金吗?”
吴飞鸿全身立时寒毛倒竖,心道:“这老王八要是依然冷声冷气地说话还好,如此假装和蔼,只怕是老虎挂念珠啊。”面上却感激泣零,哭笑道:“呜呜!多谢单前辈关心,小侄吃得下饭,睡得着觉,拉得出屎……真是太劳前辈关爱了。”
“扑哧”却是凌若雨轻轻笑了起来,私下传音道:“飞鸿,不用这般夸张吧?”
单夕一笑,居然不怒,点头道:“恩,如此甚好。不过,我刚刚听说贵师伯萧碎玉前日不幸偶染小恙,已然病故……”
“啊!”吴飞鸿大吃一惊,面白如雪。便于此时,一道诡异的蓝光忽于他二人身后逼来。
却是萧也。
※※※
临安城外,破庙。
透过残破的窗纸,阳光在杂乱的废墟上留下一串斑驳光影。
谢长风道:“昭佳,我已打听清楚,林王爷昨夜为一帮神秘杀手杀死。”说时,他微微叹了口气,昭佳看了看床上昏迷的林尔,也叹了口气。谢长风又道:“那四名黑衣人要是不自杀便好了,多少可以问出些端倪。”秦昭佳道:“这帮人如此凶悍,居然敢当街行凶,莫非是流光中人吗?”
谢长风摇了摇头,道:“流光中人向以神秘刺杀为准,一击不中,遁若流光。长街追杀,这非是他们的行事风格。更何况……我必然知道不是流光。”
“哦?”秦昭佳微微噫了一声,却并不追问他为何必然知道。她与谢长风相知已久,他若不说,必然有重大缘由。或者,这又关系到一个承诺,或者他有不得以的苦衷。她向来如此的善解人意,即便是艳福齐天的吴飞鸿也对谢长风羡慕不已,便是为此。
谢长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却岔开话题道:“林尔什么时候能醒?”
昭佳皱了皱眉,道:“她身中数刀倒是小事,此外,更严重的却是内伤极重。可惜冰火蓝津,放在林尔那里了——便是我师在此,怕也无能为力。”
谢长风固知志明和尚医术之高,天下无双,昭佳既如此说,自是施救无望了。想这少女以稚弱之肩,担起襄阳边防,承担了这家国天下重责。数年来,百战功成,今日她却将丧身于此,自己枉称英雄,却无相救之法,实汗颜。他心中又是伤悲,又是惭愧。
秦昭佳见他神色,柔声劝道:“她此时尚未苏醒,便是一息尚存。我们仔细想想,未必便真的不能救。”说这话时,她神色黯然,显是连她自己也不信。
“谢大哥,昭佳姐姐。生死有命,你们别再为小妹伤神了。”一个声音响起。
谢秦二人转过身来,双颊嫣红的林尔已是坐了起来。秦昭佳急忙过去扶住她,谢长风心头长叹一声:“她面色红润,却只是回光返照罢了。此时醒来,再无生望。冰火蓝津不在……莫非真是天意弄人!”
林尔忽然哭道:“谢大哥。快去一趟淮上。楚天投敌了。”
什么?以谢长风涵养之深,竟也立时大惊失色。却也难怪,楚天王向为大宋基石,他若投敌……
“林尔,你慢慢说来。”秦昭佳轻蹙娥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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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仗义
黄昏,斜阳烂漫,残霞如血。天地间,莫名地笼罩着一层肃穆。
可怜日暮嫣香落,嫁与东风不用媒。谢长风伫立屋外,望着陌上新垄,心中默念着这两句唐人李贺诗句,一种前所未有的愤郁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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