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人群,我要说不怕、不怯场那绝对是骗人的。虽说我加上前世好歹也是个活了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心智见识自是不一般啦!可我看到这阵仗仍是忍不住那怯意,心里那个慌啊!只怪我以前没参加过这种现场的、观众多的比赛?心里虽是做梦都想着要名扬天下知,可这事实际操做起来,还真有点困难。我在心里嘀咕着:“这儿的人也太多了,万一我马失前蹄,犯点小错,不让人笑话死?”越想就越怕,越怕就越慌,连脚步都有些乱了起来。
似感应到我的心慌一般,一旁为我带路的文老夫子停下了脚步,用一副极为不忍的表情看着我半晌,便执起我的手,拉着我往回走。
本来我是很怕的,可他这样带着我往回撤,倒激起了我的雄心壮志,我可是一超级逆反之人。回想起自己为了来参加这书画比赛,在众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才华,今早在爹爹面前哭诉自己如何担心恩师的病情,还在他面前上演了那一出唱作俱佳的哭戏,这才骗得爹爹安排两名家丁,送我去文老夫子家探病;为了让文老夫子点头答应带我来参加书画比赛,我还在他面前自信满满的说了很多豪言壮语,连我自己都有些惊叹自己口才这般好,竟也能说出这么一句豪情万丈的话。也正是我那句“没有经历过风浪的船是无法远航的,这书画比赛于我而言,不就是一场最好的考验吗?请恩师带学生去吧,学生定要以实力向世人证明,恩师所言——非虚。”激得恩师立马同意带我参赛。
聪明的我生怕他反悔,马上让人将轿子往这桃花林中抬。本来这一切倒是如我所想一般进行着,可想不到的是,真到了这比赛现场,我自己倒成了心慌畏惧的那一个。我在心里暗暗为自己的胆小而汗颜不已:“不行,这人生中的第一场试炼我就临阵退缩,日后还有什么本事去名扬天下,去当个世人称赞的才女呢!不是说了今生要做个勇敢之人吗?今天正好是个练胆的机会,去吧,有什么好怕的。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想到这儿,我拉了拉文老夫子的手,故作天真的甜笑道:“老师,会场在那边呢,我们怎么往回走呢?”
“惜儿,算了,你还太小,不适宜参加这种比赛。”
“不,正因为学生年幼,所以更需要这些机会来磨练意志、增长见闻。刚才学生确是有些畏惧、慌乱,可现在,学生已走出心中那片迷雾,定不负恩师期望。”我说得从容淡定,笑得满怀信心,令文老夫子动容,终是带着我往会场走去。
这城郊的桃花林景色极为优美,是个依山傍水、绿水环绕、清幽恬静的好地方。而美丽的事物总能激发出文人墨客们的灵感,将诗画比赛设在此处,真是再好不过了。站在比赛场中,看着场上多是些外来的才子文人,本地的读书人只有十来个,还都是一副没啥自信的样子,看来这辉县真是文才溃乏之极。唯一看来自信的周世青却是这次的评审之一,无法参赛,看来这次辉县的县民们是无缘那前五名的殊荣了。
不过不要紧,只要能通过这次的比赛,将辉县的学风带动起来,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想到这儿,孙伯文脸上露出一种莫测高深的笑意,这笑意出现在他年轻的脸上,虽有些矛盾,却也令他那张俊雅的脸增添了一丝神秘魅惑。
因着文老夫子在辉县文人中的地位仅次于周世青,稳居第二把交椅,所以,举办这书画比赛之初,孙伯文也曾亲自去文老夫子的宅院拜访他,力邀文老夫子来当这次比赛的评审。此事因文老夫子病重而做罢,但这次我们却以着这层关系一路顺利进入比赛会场。因着文老夫子年长,在辉县也极受文人们的敬重,见他领着一个小女孩往会场冲,孙伯文虽为县令,却仍是本着敬老之心,上前与文老夫子寒暄起来。他这一动作,其他在场之人也都向文老夫子行起礼来。
之前看了几个文人的诗文,皆是些平庸之作,令孙伯文难掩失望之色。他们见完礼后,我便机灵的向孙伯文请安问好。现在的我可不像前世般个性沉闷,有爹娘疼爱,还有那千金小姐的富人生活,令我幸福得作梦都带着笑。心情好,人看来也极为讨人喜爱。加之我本就长得纯净秀丽,又表现得大方得体,不同于寻常小孩般木讷无知,一副聪明讨喜样,这样的我自然令孙伯文心生好感,笑着逗我道:“老先生的孙女儿今年几岁了,出落得这般聪颖秀丽,本县倒有心想为侄儿做个媒呢!”
想不到他会说这个,倒让我傻眼了,文老夫子笑道:“惜儿这丫头是老夫的爱徒,若能与县令大人做亲家自然是好,若孙大人真有这个心,不妨与林家齐林员外说道说道,老夫倒是乐见其成。”
我怕死这种话题了,开玩笑,要我嫁个不知长相、性格、品行的人,这简直就是场恶梦。再说了,我费尽心思才来了这儿可是来享受幸福人生的,怎么能让他们来陷害我呢!于是,我忙开口提醒文老夫子道:“恩师,您怎么尽说这个,惜儿今次前来,可是要来参赛的。”
“老夫真是糊涂了,怎么竟将此事给忘了。”文老夫子笑着对孙伯文道:“孙大人,老夫一生教人不知凡几,却多是资质平庸之辈,想不到晚年时,竟收了若惜这个天资聪颖、好学上进的学生,对她,老夫可是倾囊相授了。今次,老夫是特地带她前来参加比赛的,一来可以让她见识众位才子的文采,二来也算是给她一个煅炼的机会。”文老夫子说起我时,脸上洋溢着自豪感,一副以我为荣的表情。
“文兄此言差矣,这小姑娘年方五岁,哪经得住这场面,文兄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周世青听到文老夫子的话后便走了过来劝告道。趁着他走近,我仔细地打量起他来。这周世青倒不像我想像中那么讨人厌,四十来岁的年纪,高而瘦的身板挺得笔直,严谨高傲的神态配在清俊的五官上,更彰显出文人特有的清高儒雅之气。
我在打量他的同时,这以严谨闻名的周夫子也用他那双极为严厉的目光审视着我。可我哪会让他那点目光吓住,还笑着主动向他福了一礼,表现出自己的乖巧有礼。毕竟我不能先失了礼,让人看不起我,说我没家教不是!
这周世青有些惊讶我的表现,见我长得秀气可爱,一副聪明伶俐样,对我也有了一丝好感,眼神中收敛了些不满之色,向我微点了下头。便转而向文老夫子劝说起来:“听闻林老爷年满三十五才求得一女,对她甚为珍爱,望文老夫子多考虑林老爷的感受,莫要做出些追悔莫及之事。”
他这话一说,文老夫子确是有些犹豫起来,我却笑着上前道:“谢周夫子关心,学生虽才五岁,却已跟着文老夫子苦读两年,今次得知孙大人举办了一个书画比赛,广邀四面文人才子前来切磋学问。学生不才,也想趁着这机会来见识一番,好不容易才求得老师同意,带我来此,还请周夫子成全若惜向学之心,指点一二。”
“你一个小孩子家,学了些肤浅文章便敢来此,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快些回家去吧,莫要让你爹娘担心。”周夫子说着说着,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能来参加这诗画比赛,应是辉县每个学子的心愿。学生虽是资质蠢钝,却坚信学文章不是一天、两天便可学成的,更需反复学习、不断锤练。在家里读死书,哪及得上现场切磋讨论呢?”我仍是笑着看向周世青,可这一次,我的笑意有些冷,只因周世青的话太扎人了。
“苦读,你一个小孩子家哪知道什么叫苦读?学了些之乎者也便说自己苦读,真是笑话。”
“周世青,你怎可如此羞辱老夫爱徒。”文老夫子愤怒了,指责道。
“这不是羞辱,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周世青坚持道。
听到文老夫子与周夫子的争论,周围的人也开始说起话来。“她一个五岁小孩子也能来参加比赛,岂不是太过儿戏啦!”
“就是,她才读了两年书就敢来与我们这些寒窗苦读数十年的人比试,这对我们不是种污辱吗?”
“是啊,再说了,她一个女儿家,不去学针黹,却跑到这儿来凑热闹,这不就犯了《女训》的第九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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