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缓缓地转过头来,用呆滞、生气尽失的眼神望着我,忽地一怔,眼睛陡地一亮,但他的眼神更像夕阳西下时,太阳从密密的丛林透过,洒在大地上的一抹余辉。虽有动人的光辉,却仅是最后一缕。
塔尔霍然起身,刚迈出一步,脚下就一绊。
无由的心酸,让我看见他时就已怔住,我忙抢上扶住他道:“蛋已孵化,是一条雪龙,它就在外面。”
塔尔颤抖着道:“等我片刻。”
我领着她们再次进入时,塔尔穿上了劲装。他试图用身着的劲装来显示自己的精神焕发,维护自己这个兄长在弟弟或妹妹心中战士的尊严,但这加快了他生命的流逝。山洞的严寒以更快的速度吞噬着他最后的活力。
雪龙飞过去的身形停滞,这与它心中的兄长的形象相去甚远。
肌肉快到不受控制的痉挛的边缘,塔尔深深地凝视着雪龙,带着欣慰。
我和梨子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出去,在洞窟入口的冰柱前停下脚步。
梨子有些黯然,她对雪龙有姐姐般的关怀和爱护,雪龙对她也亲热异常,彼此之间早已拥有了亲人般的感情。因而虽从未见过塔尔,但内心上觉得塔尔也像自己的长兄。
“他……”梨子的话语有些哽咽:“可能……”
我道:“他死得像个战士,就是幸运;临终前能达到自己的心愿,也是幸运。人生幸运,至此足够。”
“罗宾,你说得太冷静,但这样不嫌有些老气?”
“或许吧!理智总会给自己披上冰冷的外衣,要想触摸它,总得先触摸到冰冷。”我瞥了思琳一眼,淡淡地道,经历得越多,我也渐渐远离了欢笑。
孩提时那种欢乐,总是来得突然,带着纯真。而现在,我虽比孩提时多了一份理智,却少了许多欢乐。这变化是否划算,我也不知道。
我对梨子道:“去安慰它吧,它刚失去了一个兄长,正需要一个姐姐。”我加在塔尔身上的取暖术突然停止。
天空中黑云重迭,像要压塌四周的山峰,罡风卷起的雪花,点点击打在我的面颊。
我对着呼啸而至的狂风击掌纵歌:“叹天地之辽阔兮,怅造物之神奇;鉴日月之光明兮,直证吾心,丈四尺之长剑兮,一截愁绪,念暗夜与芸儿兮,重逢又何期?”
“不要忘了宽恕,这是强者的特权!弱者是不配享有这样的特权的。”这句话是塔尔留给雪龙的。
人临死之前总会有些感悟,而所感悟到的也常常与自己一生行为截然相反。这是否是期望自己能过上另外一种生活呢?而且把期望寄托在亲人的身上。
将塔尔掩埋在刻满龙族文字的石壁后,石壁意外地发出了柔和的白光,把我们吸了进去,面前是一个洁白如玉,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隧道,只有短短几步路程。
我们走出隧道,一股炎热难耐的感觉袭上我的全身,这是自然的热情招呼,四周葱郁的遮蔽住阳光的树木上还不时滴落露珠,或是雨后还未落下的水珠。
藤蔓蜿蜒地攀附在大树上,年生堆积的青苔则将藤蔓也裹住,地面是腐朽的枯木和落叶铺就的天然地毯,厚厚一层,带着弹性。
雨后空气中所夹着的淡淡水气,与地面腾起的夹杂着腐朽味道的雾气,混合在一起,既非清新,却也并不难闻。
面前枝头间几只红嘴白羽的鹦鹉在白光一现时,吃惊地扑打着翅膀飞开,见地面出现了两个人和一只怪鸟,就停在我们头顶上,好奇地看着,用歌声向我们询问。
很明显,这儿的气候让雪龙很不适应,这也触发了它的怒气。对亲人逝去的哀伤,跟我在一起,强压下无从发泄的怒火,现在就被几只鹦鹉点燃。
雪龙一声清鸣,对着面前的树林一阵乱喷,就向外飞去。
梨子的呼唤也没能让喷出一条冰雪之路的雪龙回头。
面前的绿意,虽嫌有些过于浓郁,但在看多了洁白这一种颜色的我们心里觉得非常惬意,可惜瞬间就被雪龙破坏殆尽。
“不用担心它,它发泄完了自然会回来。”我劝说已不下十数次,可梨子就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可能我的话语对她就是安慰,所以她也就来回地问道。
我也担心,担心的不是那条有些发疯的龙,而是它经过的路上,会不会有村镇。
照面前的这条冰雪之路来看,它在村镇所造成的破坏,肯定不是我们所能赔偿的。幸好它飞去的方向,是丛林的更深处,我长出了一口气。
“我想那石壁是一道传送门,被我们无意中打开了。”思琳让我感激地及时传移话题。
“是啊。”我拧了一下长袍下摆,挤出一些水:“我也这样认为。”
片刻工夫,我身上的汗水就已将长袍浸透了:“这样炎热的地方我从未到过,我们最好早点找到一个村落。”
“你就这样撒手不管,忍心让它孤苦伶仃地呆在那个丛林里?”梨子的话让我哭笑不得。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