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
几乎同时,人群中传来一阵低语:“我也看到了。”
然后,大家陷入沉默。所有人都在专心观察。
只见那片亮光向左右扩展,穿过地平线,照亮了远处的波峰。它逐渐变亮,可以辨出颜色了,是浅浅的橘黄色,比黎明的第一缕亮光还要暗些,颜色也完全不同。尽管如此,阿夫塞还是能感到某种巨大、明亮、拥有无比威力的东西正悄悄从地平线之下升起。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香客开始前后摇晃起来。她倚着自己的尾巴,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仿佛出自胸腔深处。阿夫塞看了看这个人的手指,注意到她的爪尖仍然是收起来的——这种摇摆不是战斗或者逃跑的本能动作,它意味着痴迷的狂喜就要开始了。
“上帝创造了我们。”这个香客喃喃地说,其他人也跟着吟诵,“上帝赐给我们‘陆地’。”
几个香客同声背诵祷词,“上帝赐给我们‘陆地’上的野兽。”
另有三四个人也开始把身躯靠在尾巴上摇摆起来,“上帝赐给我们猎人的牙齿,艺术家的手,思想家的头脑。”
现在,那片光已经越来越亮,覆盖了大部分地平线。
“为这一切馈赠,”众人说。
现在只有阿夫塞没有跟着众人吟诵了,“上帝对我们只有一个要求。”这时,阿夫塞发现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加入祈祷的行列,“那就是,我们的顺从,我们快乐的顺从。”
晚上剩下的时间,大家聚在一起摇摆身躯。尽管是偶数晚,多数人应该睡觉,但没有人睡,大家只顾不断祈祷。大船在波浪拍击下来回晃动,船帆被恒风吹得噼啪直响。
黎明到了。太阳从东边、从神光出现的地方升起,黄色光线变成了蓝色。东边地平线上,那个小小的、明亮的太阳升上天空。神光不见了。但到晚上,神光又出现了。船上的祭司德特·布里恩带着大家多次祈祷。
第二天日落前不久,迪博的声音又响起来。“看哪!”他叫道。声音盖过了船体的轰鸣声和波涛的拍击声,船上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儿!‘上帝之脸’!”
所有眼睛都转向东边的地平线。甲板上投下了人群长长的影子,太阳正缓缓落下,触到他们身后的水波。
就在东边,在地平线的边缘,一个小小的黄点出现了。但只有很少人能够看见它。阿夫塞兴奋而好奇地凝视着。过了很久,它才从一个小点慢慢变成一个具有某种形状的东西。阿夫塞清楚地意识到,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最重要的边缘部分就要出现了。
据瓦尔·克尼尔船长介绍,继续航行四千多千步之后,“上帝之脸”才会爬升到地平线之上。如果走“之”字形抢风航行,会花掉三十二天时间。“上帝之脸”在每天的航程中只上升它整个高度的百分之三。
时间一天天过去,随着戴西特尔号朝东航行,“上帝之脸”露出地平线的部分越来越多,好像一个穹窿状的圆形屋顶,越变越宽,袅袅升起,不断变幻着色彩。黄色、棕色和红色,以及能够想像出的各种颜色的搭配:橘红色、米色和铁锈色的混合,浅的时候像腐烂的蔬菜,深的时候像鲜血,浓的时候像肥沃的土地。
每天清晨,太阳都从“上帝之脸”的后面出现,就像从天边一座弧形大山后升起一样,照亮了“上帝之脸”的上缘部分。
真是一幅壮丽的景象,仿佛同时出现了两个日出:有太阳,还有被阳光照得明亮灿烂的“上帝之脸”的上端。白天逐渐到来,白昼的亮光淹没了“脸”,像眼皮覆盖了眼球。每过一天,太阳都必须爬得更高一点才能越过“上帝之脸”开阔的穹顶,黎明随之推迟。这样一来,阿夫塞就可以利用延长了的夜晚进行更多观测。
那张“脸”不总是明亮的,阿夫塞对此迷惑不已。在下午和晚上,它确实是地平线上的一个明亮的圆顶。但早晨的时候却只有上缘部分是亮的,好像是从天水相连处拱起来的一条窄窄的线。线下面那部分“脸”非常黯淡,呈紫色。
有的时候,“脸”完全没有光亮。
阿夫塞很快便知道这是为什么了,但这个想法使他震惊不已。
那就是,“上帝之脸”,这张创世者的脸,也有着固定的变化周相,和他用望远器看到的卫星一样,也和某些行星一样。
周相,从上到下逐渐盈满。一部分亮,一部分黑。
周相。
“上帝之脸”在继续上升,每天都在加宽。这是一个从远方波涛深处飘过来的圆顶。上升持续了很久,在迪博第一次发现“神光”之后的第十八天,“脸”的最宽部分才越过地平线。下午三点钟左右,“脸”可见的部分被照得一片明亮:这是一个半圆形,一个带竖直条纹的穹顶,立在“大河”和天空的交界之处。
阿夫塞利用学过的占星技术来测量这东西的大小:它有拇指长度的五十来倍。他面朝东边,水平伸出双臂,左手放在“脸”的最南端,右手在最北端。他歪斜着鼻口,看见自己的手臂这时恰好构成一个四十五度的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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