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情窦初开
雨后的林野显得明丽而透彻,碧带似的远山上移动着镶金的黛云;陡涨的滦河水像匹铺陈开的白绸,在风中翩跹起舞、长泻千里。
东方鸿飞深吸口湿润、清馨的空气,掏出手枪,很帅气地耍个枪花儿,晕晕的蓝辉闪在衣袖旁。
“这是啥枪?很灵便。”蓝宝珠问。
“勃朗宁。是一个叫勃朗宁的美国人发明的。”他回答。
“我想领教你的枪法。”她说。躬身捡起三粒石子扣在手心,腕子一抖,石子直奔十余米外的一棵榆树,同时打中树丫上的鸟巢,一对喜鹊惊叫振翅飞出。两声枪响,成双的鸟直落下来“呀!打的是喜鹊。”宝珠叫起来。
“怎么?”
宝珠对着血湿羽翎的喜鹊默默看着,说:“喜鹊是吉样的鸟,我还以为是老鸹呢。”
“宝珠,献丑了。”警长笑着说,把枪递过去,“你试试。”
“我打不好。”宝珠接过枪,很笨拙地举起来,“啪”,子弹不知打到哪里去了。她把枪还给东方鸿飞时,警长意味深长地说:“宝珠,送给你吧,那上面刻着我的姓。”
“你无枪不神,这玩艺对于我是块废铁。”
“不要?那我扔进河里去。”
“好,我收下,算大哥送我的纪念物。”宝珠插在腰问。
东方鸿飞缓缓地说:“洋枪要比投枪、飞镖、弓弩强百倍啊!三年镖而百日枪,一个卧床的废人也可毙人于百步之内。
宝珠,练枪吧,如今江湖上使枪的十之有九。我堂伯身怀绝技却死于一名普通士兵的枪下,还有你的义父、义母。“”你怎么知道那些事的?是小娟告诉你的?“她见警长点头,又说:”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完的。“”小娟怎么没来呢?“
“她。”宝珠略停顿一下,说,“她自然要有事办。”
敏感、细腻的警长觉察到宝珠未讲实情。吕小娟对自己情意犹深,若无要事在身,不会不寻踪而来的。他推测,宝珠一是探母;二是在此处等候会面。与宝珠结交后,自然不会拿他当外人了,但回答得不明确,想必是有关《八骏图》的事。
果然,蓝宝珠又将话题转到枪上。说:“义父、义母是屈死枪下,可义父最恨的是洋枪。开始我尊重亡魂,不敢去学枪,小娟姐见枪一怕二伤感。后来想练,可又没机会了。这几年,我姐妹常出入城市,哪找合适的地方去?枪一响,不是自找麻烦吗?
我们不和军警打交道了。“”你要想学,我教。“宝珠摇着头,说:”这是纪念物,何况我也不想用枪杀人。
也许我以后不会再用刀。“警长见她伫立堤坝上,河风吹拂起披肩的乌发,那倩影像株亭亭的玉树,昨夜。
虽是灯下看美人,具有别致的风韵,但毕竟没有悉心欣赏她的容貌。可在今日的展辉上,他似乎感到这位女侠盗像株滴露的白芍;无瑕的玉石;灿烂的朝霞,圆润的玉颈,丰盈的胸脯,纤细的腰肢……她的眉和眸子一样漆黑,只是略粗些,而且时常蹙起;秀气的鼻子微翘着,丰满的嘴唇天然红得如鱼舌,越发衬映皓齿……蓝色妖姬的神秘在警长的心目中消逝了,一夜间,似乎也不见了目光中的寒凉;嘴角上的骄矜;眉宇间的冷酷和满脸的草莽匪气。
宝珠转过脸,见他神情有些发痴,随意地问:“你看啥?”
“我在想你杀人时的模样。”他笑着回答。
“小娟说我祭刀时,活像女吊,脸白得没血色儿。”她举手撩着凌乱的头发,蓝玉镯子自手腕滑落向小臂,像光滑的白藕抹上一圈蓝色,格外妩媚、动人。
“这镯子是你生母留下的吧?”
“是。”她坐下来,望着浩淼的河水,语调感伤地说:“我每年清明都去给母亲扫墓,每次去,都说,‘妈,明年女儿能来一定来’。”神思像驰入悠长回忆的峡谷中。
“宝珠,我还是劝你……”他也坐下来。
宝珠长叹一声,忧伤地说:“我何曾不愿做个良家妇女?就像这滦河水,千折百回,终于是流入大海的。我要是堂堂须眉,倒有打下半个天下的志气,就是开膛破肚地死,无非肠子一丈八。打家劫舍这黑道的行当,哪能有个正果?最终不是老死山林,就是被抓去砍了脑袋。女人为盗,天地不容。若失手遭擒,下场就更惨了。”
警长知道以前官府若捕获女匪,犹如猫玩弄老鼠般折磨。尤其有些姿色的更惨不堪言。
“宝珠……”他觉得这声轻唤是从心底发出来的。
“嗯?”她扭过脸,目光中流出无限温馨。
东方鸿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胸臆中翻滚着火热的波澜,血液在膨胀的脉管急速滚动,不由地把宝珠的右手攥住,未持开口,宝珠的身子一抖,像碰热铁似地将手抽回,眉梢蹙起,满面怒容地说:“你这是干啥?”,“宝珠……我喜欢你……”
警长的嘴像两扇生锈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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