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懂得舞刀弄枪,对于琴技实在不甚精通,姑娘与其询问我,倒不如问问家母的看法。”李恺睿虽不至愚孝,却也是懂得敬重长辈的,此时听了这话,自然也是不悦,回应的话几乎是不留情面。
女子闻言,神色果然一变,忙补救地看向韩月如:“李夫人莫怪,小女子方才弹奏之时,见李公子十分投入,这才下意识地如此询问。”
“姑娘方才一面抚琴,还不忘观察旁人,果真是好细腻的心思!”韩月如本还觉得这女子长得明媚动人,此时却已看不顺眼。
女子面色顿时变得苍白,这话哪里是在夸赞她,分明就是说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啊!
都怪她先前太过自以为是,一时间竟出了这样的差错,之前种种辛苦此刻尽数化为泡影。再想自己先前鼓足勇气,才站了出来,此时竟是为旁人做了嫁衣,一时不免愈发不甘起来。
只是没等她再度开口辩解,便听一娇柔的声音道:“李伯母,之前我在家中一直苦练书法,却一直不得父亲半句夸赞,今日可要请伯母帮我瞧瞧,看看是我的字当真那般不入眼,还是父亲他不疼我。”
开口说话之人,正是刘雨欣。
“你这孩子,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编排起为父来了?”今日礼部尚书刘开石也受邀前来,闻言不禁开了口。
刘雨欣娇嗔地看向刘开石,转而又求助地看向韩月如:“伯母快救我,我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父亲便要如此瞪我,真是叫我害怕。”
韩月如本就喜爱刘雨欣,此时自然接话道:“好孩子,你可别怕他,有伯母在这里为你做主呢。”
“我就知道伯母最是更疼我了。”刘雨欣站起身来,走到席间的空地处,别有深意地瞥了眼仍站在正中不知所措的女子。
刘雨欣是故意这样说的,她只是想要告诉那些不自量力的人,她在李夫人眼中就是与旁人不同。旁人的话李夫人或许绝不会搭理,便如之前那女子,但她的话,李夫人却不会不理。
那女子本就因方才之事而暗自惊慌,此时被刘雨欣这么一瞧,心中愈发恼火,只是幸而她还存留了几分理智,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行了礼,绞着帕子退了下去。
等女子退下去后,刘雨欣才盈盈弯腰行礼,用娇柔的声音道:“近日小女子正在看一本闲书,读了篇诗赋,想当场写下来,叫伯母与李将军品评一二。”
“好,今日我可要好好瞧瞧雨欣丫头写出来的字,究竟当不当得起一句夸赞。”此时韩月如的心情已是极好。
待准备好了纸笔,刘雨欣便动作轻巧地将衣袖略略弯起,露出莹白如雪的皓腕来,看得在场的公子哥儿们心旷神怡。
提起笔,刘雨欣便如行云流水般在偌大的宣纸上挥洒起墨迹,而叶清溪注意到的却并非那纸上的字迹,而是刘雨欣那无论何时都似乎格外窈窕的身姿,以及露在外头的小半截玉臂。
同时,叶清溪也相信,在场的大多数人,关注点都与她相同。
看来这刘雨欣果真是不简单,暂且不说她此刻的姿态,只说她今日所选择的才艺,便让叶清溪佩服不已。
按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纵然大户人家的女子大多都会读书识字,但也鲜少有人会在众人面前展示出自己的这一面,故而“琴棋书画”中的“书”字,更是鲜少被当做一种才艺。
而刘雨欣却敢将自己的这一面如此展现出来,虽说确实是有些大胆,但也不可谓不巧妙。
且叶清溪以为,刘雨欣的性子应是那种很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的人,故而她之前定然已经将李恺睿及其双亲的喜好都查得一清二楚,之后才定下的这个才艺。
如此就算其他人对这个才艺瞧不上眼又如何,她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便已足够。
更何况,她在写字的同时,又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如此动人,想来那些不在意她书法的人,也会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总的来说,刘雨欣的这场才艺展示已经算得上是很成功了。
只是在叶清溪这样细致分析的同时,有些人却只顾着嫉妒去了。
“娘,这女子当真是不要脸,你瞧她竟是将自己的大半只胳膊都露在了外头,这……这实在是……”叶清灵绞着帕子怒视着刘雨欣,此刻她有一种浓浓的危机感,这女人定然是来同她抢李家长公子的!
侯氏同样也在担心,只是她却不会如叶清灵这般不知分寸:“清灵,这里乃是将军府,你该知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娘,我又没有说错……”叶清灵委屈地撇嘴。
侯氏看了叶清灵一眼,暗中又安慰地拍了拍叶清灵的手背,轻声道:“清灵,这女子纵然再娇、再媚又如何?你有的,她却终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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