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这才缓缓起身,将遇见程英、陆无双,傻姑,李莫愁,黄药师的事一一道来。只是隐瞒了自己逼问傻姑杀父仇人及和郭芙闹翻了的事,只道:“李莫愁等黄岛主走后,便来偷袭,我们几人抵挡不住,便让芙妹和陆姑娘、程姑娘一道逃走,等我甩开李莫愁便和她们走散了,不知芙妹怎么到了蒙古,还被忽必烈抓了起来。”
他这番话说的有真有假,郭靖自然不疑有它,听道郭芙被忽必烈抓走,只急的连连叹气。黄蓉心思细腻,听了杨过所言,心生疑惑,皱眉道:“那你怎么知道芙儿被蒙古人抓走的。”
杨过早在来之前便想好了托词,当下又把在绝情谷遇见小龙女和金轮法王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自己中毒和裘千尺让他取他们夫妇人头之事,自然只字不提。只说出谷之后,遇见忽必烈他本欲打探一下蒙古军情,却不料在那得到郭芙被擒的消息,他和小龙女欲救郭芙,却不料被忽必烈发现,将郭芙藏了起来,还给她吃了毒药。
说道这里,杨过又扑的一声跪在地上,红着眼睛道:“郭伯伯、郭伯母是我没照顾好芙妹,自然不敢求你们原凉,只求郭伯伯快取救了芙妹出来,不然七日一过,芙妹便要中毒而死了。”
黄蓉本来听了他的话,心有疑虑,但见他表情诚恳,又乍听这句话,惊魂落魄道:“你说的都是实话?”
杨过低头哽咽道:“小侄不敢撒谎。”
黄蓉只觉腹中一阵疼痛,面色惨白,郭靖见了忙一把扶住她,缓缓的给她输送了些内力,黄蓉才慢慢觉得好些,只是她神色凄楚的望着郭靖道:“靖哥哥,这可怎么办才好?”
郭靖沉声道:“忽必烈抓了芙儿做什么?”
黄蓉勉强道:“靖哥哥,芙儿不幸落入了鞑子的手里,那是要逼你投降。你若不降,只怕他们要杀害芙儿,这可怎么办才好。”
郭靖道:“我自然万万不能投降!”黄蓉流下泪来:“那芙儿怎么办,难道便眼睁睁的看着芙儿死吗?”
郭靖皱眉道:”我便去他帐中一会,便是龙谭虎穴我也要把芙儿救出来。”
杨过道:“郭伯伯,我和师父陪你同去便是。郭伯母见过我和师父联剑打败金轮法王,三人同去,敌人未必留得下咱们。”
黄蓉叹息道:“哎!也只好如此!”
郭靖虽心急郭芙的事,可他担心杨过路途劳顿,便在内堂自设家常酒宴,为小龙女与杨过接风,席散时已是初更,郭靖命人陪小龙女入内安寝,自己拉杨过同榻而眠。小龙女入内时向杨过望了一眼,嘱他务须小心,神色之间,关念无限。杨过只怕露出心事,将头转过,竟是不敢与她正面相视。
郭靖携着杨过的手同到自己卧室,郭靖一面解衣就寝,一面说道:“过儿,眼前强虏压境,大宋天下当真是危如累卵。襄阳是大宋半壁江山的屏障,此城若失,只怕我大宋千万百姓便尽为蒙古人的奴隶了。我亲眼见过蒙古人残杀异族的惨状,真是令人血为之沸。”杨过听到这里,想起途中蒙古兵将施虐行暴诸般可怖可恨的情景,不禁咬得牙关格格作声,满腔愤怒。
郭靖又道:“我辈练功学武,所为何事?行侠仗义、济人困厄固然乃是本份,但这只是侠之小者。江湖上所以尊称我一声『郭大侠』,实因敬我为国为民、奋不顾身的助守襄阳。然我才力有限,不能为民解困,实在愧当『大侠』两字。
这一番说诚挚恳切,杨过只听得耸然动容,见郭靖神色庄严,虽知他是自己杀父之仇,却也不禁肃然起敬,答道:“郭伯伯,我、我定会记得你今晚这一番话。”
郭靖伸手抚了抚他头,说道:“哎!我听说那忽必烈雄才伟略,又善于用兵,明日我若是万一身遭不测,希望你能替我守护襄阳。你聪明智慧过我十倍,将来成就定然远胜于我,这是不消说的。只盼你心头牢牢记着『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八个字,日后名扬天下,成为受万民敬仰的真正大侠。”
杨过低声应道:“是”他此番心里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应对。
过了半响,只听郭靖鼾声响起,他日间恶战,大耗心力,和杨过谈过,只觉去了一桩心事,不觉熟睡。杨过满腹心事,哪里能睡着。他卧在床上,但听得郭靖鼻息调匀,一呼一吸,相隔极久,暗自佩服他内功深厚。过了良久,耳听得心想:“我若此刻刺杀郭靖,原是举手之事。但他一死,襄阳难守,这城中成千成万婴儿,岂非尽被蒙古兵卒残杀为乐?我为了报一己之仇,却害了无数百姓姓命,岂非大大不该?”转念又想:“郭伯伯一生正直,光明磊落,实是个忠厚长者,以他为人,实不能害我父亲。我这一刀刺了下去,若是错杀了好人,那可是万死莫赎了。他眼望帐顶,思涌如潮,烦躁难安。
郭靖虽在睡梦之中,仍察觉他呼吸急促有异,当即睁眼醒转,问道:“过儿,睡不着么?芙儿的事又不能怪你,和你无关你无须自责?”杨过微微一颤,道:“没甚么。”郭靖笑道:“你若是不惯和人同榻,我便在桌上睡。”杨过忙道:“不,不要紧。”郭靖道:“好,那就快睡罢。学武之人,最须讲究收摄心神。”杨过应道:“是。”
隔了半刻,杨过终于忍耐不住,说道:“郭伯伯,那一年你送我到重阳宫学艺,在终南山脚下牛头寺中,我曾问过你一句话。”郭靖道:“怎么?”杨过道:“那时你大怒拍碑,以致惹起全真教众老道的误会,你可还记得我问的那句话么?”郭靖回想片刻,说道:“是了,那日你问我,你爹爹是怎样去世的。”杨过紧紧瞪视着他,道:“不,我是问你,到底谁害死了我爹爹。”郭靖道:“你怎知你爹爹是给人害死的?”杨过嘶哑嗓子道:“难道我爹爹是好好死的么?”
郭靖默然不语,过了半晌,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死得不幸,可没谁害死他,是他自己害死自己的。”
杨过坐起身,心情激动异常,道:“你骗我!世上怎能有自己害死自己之事?便算我爹爹自杀而死,也有迫死他之人。”
郭靖心中难过,流下泪来,缓缓的道:“过儿,你祖父和我父是异性骨肉,你父和我也曾义结金兰。你父若是冤死,我岂能不给他报仇?”
杨过身子发战,冲口想说:“是你自己害死他的,你怎能给他报仇?”但知这句话一出口,郭靖定然提防当下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郭靖道:“你爹爹之事曲折原委甚多,非一言可尽。当年你问起之时,年纪尚幼,未能明白内中情由,因是我没跟你说。现下你已经长成,是非黑白辨得清清楚楚,待打退鞑子,我从头说给你听罢。”说罢又着枕安睡。
杨过素知他说一是一,从无虚语,听了这番话,不觉心里一片茫然。正在反复纠结忽听得窗外有人轻轻弹了三下,急忙闭目不动。
郭靖便即惊醒,坐起身来,问道:“蓉儿么?可有紧急军情?”窗外却再无声音。郭靖见杨过睡得鼻息调匀,心想他好容易睡着了,别再惊醒了他,于是轻轻下床,推门出房,只见黄蓉站在天井中招手。郭靖走近身去,低声问道:“甚么事?”
黄蓉不答,拉着他手走到后院,四下瞧了瞧,这才说道:“你和过儿的对答,我在窗外都听见啦。他不怀好意,你知道么?”郭靖吃了一惊,问道:“甚么不怀好意?”黄蓉道:“我听他言中之意,早在疑心咱俩害死了他爹爹。”郭靖道:“他或许确有疑心,但我已答允将他父亲逝世的情由详细说给他知道。”黄蓉道:“你当真要毫不隐瞒的说给他听?”郭靖道:“他父亲死得这么惨,我心中一直自责。杨康兄弟虽然误入歧途,但咱们也没好好劝他,没想法子挽救。”黄蓉哼了一声,道:“这样的人又有甚么可救的?我只恨杀他不早,否则你那几位师父又何致命丧桃花岛上?”郭靖想到这椿恨事,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黄蓉道:“我左思右想芙儿这事透着古怪,你说过儿怎么这么巧会在蒙古军中。况且过儿对芙儿一向一往情深断不会让她独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和他同榻而眠。我担心有何意外,一直守在你窗下。我瞧还是别跟他睡在一房的好,须知人心难测,而他父亲……总是因为一掌拍在我肩头,这才中毒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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