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到波士顿或纽约?”她问,背对着他。“解决问题?还是和他们相持不下?”
他微微跳了一下,脸也红了。他很高兴她背过了身去,他很不愿意她看见是自己脸上拍勺表情。他不生气,他脑海里有一种给男传十美元而不是平时的一美元,然后问他几个问题的感觉,有时罗格就会这么干。
“我今天会很忙,没心思逗乐。”
“广告是上怎么是说的?果冻总有空。”
“是不是要把我气疯,多娜?还是想干什么?”
“不是,继续吃吧,你马上就要喂飞机了。”
她给自己上了一块奶蛋饼,坐了下来。没有黄油,只浇上一点佛蒙特少女果汁,这就是她要的全部了。我们相互间有多么了解,他想。
“你什么时候去接罗格。”她问。
“经过激烈的谈判,我们把时间定在六点。”
她又笑了,但这一次温暖而多情,“他是不是又想做一只早乌?”
“可不是,我真奇怪他怎么还没有打电话来看我有没有起来。”
电话铃响了。
他们从桌子上看着对方,一阵长长的沉寂后,两个人同时大笑起来。这是一个很珍贵的瞬间,肯定比昨晚小心翼翼地做爱珍贵。他看见她的眼睛美好,清亮,有一种窗外晨露般的迷人的灰色。
“快点,别吵醒了泰德儿。”她说。
他做到了。是罗洛。他确告罗格他起来了,穿上衣服了,已经做好一切思想准备,他会在六点按约定接他。他挂了电话,考虑路上要不要谈多娜和斯蒂夫·坎普的事。还是不提了吧,倒不是罗格不会有好的建议,他当然会有。但即使罗格答应不告诉奥尔西亚,他多半还会向她说的。他怀疑奥尔西亚在桥牌桌旁聊天时,会发现很难抵御住把这个滋滋有味的故事和别人分享的诱惑。这一长串推理让他从头到脚都非常沮丧。看来一但他说出这件事,他们俩就埋葬了自己。
“可爱的老罗格。”他说着,又站了起来。他努力做出一个微笑,但没做成,他没把握住时机。
“你能把你们所有的东西都塞进‘美洲豹’吗?”
“当然,也只能这样。奥尔西亚需要他们的车,而且你有——噢,妈的,我把要找乔·坎伯修品托车的莫忘得一干二净。”
“你心里有其他事。”她的语调里略微有一点讥讽,“没关系,我今天不送泰德去夏令营,他有点抽鼻子。如果你觉得合适,夏天余下的时间我可以让他一直待在家里,他出去的时候我总遇到麻烦。”
泪水夺眶而出,她的声音哽咽,细弱,模糊,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她用一张面巾纸捂着脸抽泣,他不知所措。
“无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无论什么都会很好。”他匆匆地不让自己中断,“你只要给坎伯一个电话。他总在那儿,我想他不用二十分钟就能修好,即使他再换一个化油器
“你离开后还会继续考虑这事吗?”她问,“还会考虑我们俩以后怎么办吗?我们俩?”
“会的。”他说。
“我也会。再吃一个奶蛋饼吗?”
“不,谢谢。”对话已经开始变得超现实了。突然间他想出去,离开这里,突然间他觉得那个旅行很重要,很有吸引力。他产生了一种想法,他要离开这一大堆东西,把自己和它们远远隔开。他觉得自己被突然扎了一针能产生预感能力的药剂,脑海中看见飞机穿出缠结的雾海飞向蓝天。
“我能吃一块奶蛋饼吗?”
两个人四处环顾,惊了一下。是泰德,他身上穿黄色的睡衣,手里拎着玩具小狼的一只耳朵,肩头披着一块红色的毛毯,站在走廊里,看起来像个睡眼朦胧的小印第安人。
“我想可以现在给你做一个。”多娜说,她有些惊讶,平时泰德并不早起。
“是不是电话把你吵醒了,泰德?”维克问。
泰德摇了摇头。“我想办法自己早早醒了过来,可以和你再见,爸爸,你真要走吗?”
“时间不长。”
“太长了。”泰德忧郁地说。“我在日历里你回来的那天上画了个圈,妈妈已经告诉了我是哪一天。这以前我每天都会把刚过去的日子划掉。妈妈说她每天晚上会给我念‘恶魔的话’。”
“那很好,不是吗?”
“你会打电话回来吗?”
“我每隔一天在晚上打个电话回来。”维克说。
“每天晚上。”泰德坚持,他爬到维克的膝上,把玩具狼放到碟子迈,自己吱吱嘎嘎地开始咬一片烤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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