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魄鞭从上方直插而下,戳入光圈正中,金光与黑色雾气从四面涌向封印,推着神鞭猛击下去,刹那间,雷云聚集,漆黑的废墟内闪电落地。神鞭被拔出后,一道毁天灭地的力量从一团黑雾中冲出,重重砸向光圈,金光交错处,封印上遍布裂纹,垠渊轻轻一击,维持了八万余年的封印,就此被破,化作无数残光。
“出来吧,饕餮。”他狂笑着呼唤,将周围还未进入巨石内的灵息打下。
巨石抖动着,逐渐化作坚硬的鳞甲,不多时,人面羊身的凶兽已恢复本来的模样,足足有数丈高的庞大身躯,巨大的脑袋快要占据身躯的一半,腋下长着一对铜铃般的大眼,大嘴内有十余颗利齿,如刀具那般锋利,掌上生有五指,像人手一样。
这头上古时期为祸四方的凶兽,张开大嘴,发出婴儿般的叫声,抬起头瞪着腋下炯炯有神的圆形双目打量着眼前的人。
神族的面孔让饕餮有些忌惮,但那身邪恶而贪婪的气息,又让它忍不住靠近嗅了嗅,面对不纯净的神息,刚重塑身形的凶兽忍住想要吞食的欲望,虽有神族之力,却非神族,是他将自己放出,此人究竟意欲何为。
“困了近八万年,我想你一定很饿吧,来,我带你出去,让你去品尝那些鲜美的人族,去吞食窃取你地位的野兽。”垠渊朝饕餮伸出手,将一团黑金色的神力喂给它。
得到力量补充的凶兽瞬间振奋起来,饕餮一族本就以万物为食,它们可以随时随地,无休无止的进食,这一族,有不少是自己把自己撑死的,而这一只,作为这族里最后残存下来的一只,也是实力最强大的一只,自然也需要更多的食物来塞牙缝。
凶兽不会说话,却能听得懂人言,明白来人的用意后,它再次发出一声婴儿欢笑般的鸣声,垠渊满意的点点头,拍着凶兽光滑的颅顶,手中金鞭劈开一片漆黑的废墟,跃到饕餮背上,墨绿色的身影拔地而起,冲破离泽,跃到高空中,雷声平地而起,大地轰鸣。
数千里外的炎谷北岸,人们还在睡梦中,幻想着天明后归乡,自此过上安宁和平的生活,灵兽的敏锐让冰夷察觉到危险在靠近,它仰天长啸,将酣睡的人群唤醒,所有人都被这声龙吟镇住,纷纷从地上起来,看着巨大的白龙。
“你们所有人,立刻离开这里,各自回去,不要聚集,分散开来。”神龙抖动着龙须,沉声命令着迷糊的人群。
“请问神龙,为何如此突然?”姚威赶忙跃到半空中,躬着身子恭敬地问道。
“我的话就是神明的意思,快走,多留一刻,你们便多一分危险。”冰夷并未回答,只是一个劲催促他们赶快离去。
尽管不明所以,所有人仍对神龙的话深信不疑,他们当即起身,收拾战甲武器,丹陆大军分成十余个小分队,朝林中撤去,那些族裔则在谷地上四散开,有的过桥,有的直接进入炎谷,从浅谷处翻越到对岸。
循着神息,冰夷来到星落屿下方万里的地方,这是介于九天之上和玄墟之下的流动空间,不久前还在云层中的三位神君,不知何时已跑到此处观星,谈论起天地大道,见到神龙前来,他们还热情的招呼它过去一叙。
“三位神君,饕餮似乎出来了。”冰夷此时无心与他们闲聊,直接说出自己此来的目的。
“你说什么?”破军一惊,急忙起身,走近两步,神龙严肃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
饕餮重出,不知要吞食多少生灵,那家伙吞食万物,连云雷星辰和日月都可吞没,而且本身有极为强大的力量,足以与十宿星君对峙而不落下风,至少需合四方星君之力才能将其打败。
“无人能破离火封印,它怎么能出来?”贪狼话刚说话,脑海中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快探垠渊何在?”一急之下,他连尊称都丢了,直呼大名。
“我已探过,和饕餮同行,否则我也不用这么匆忙找到这来。”冰夷连连摇头,巨大的龙首晃来晃去,它真想骂一句对面那三个人的脑子,如果只是一头凶兽,犯得着它这条神龙赶来找他们吗?
冷静的奎山很快猜出大概,垠渊利用冰夷与赫炽金人交手的瞬间,带走了些许真水,神祇的力量可将真水之力放大,自然能熄灭离火,只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那人曾做了百年大地上的至强者,若真要毁灭大地,为何不早动手,偏要等神之主归来后,自己神力处于下风才动手。
“会不会他想要杀死饕餮?”此时,奎山仍抱着一丝幻想。
“奎山你难道没发现垠渊今日不太正常吗?他进入唤醒贪狼时,我本想跟进去,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挡住,在场的人,除了他,还有谁能挡住我们?”
“而且我才醒来时,就发现他身上有种不一样的力量存在,那力量不属于我们神族。”
两个长着一样面孔的人在奎山面前你一言我一语,一双漆黑的眼眸,一双墨绿的眼眸,巫神只觉得自己如同被盯上的猎物,事发突然,他一时没了主意,但还是希望一切不是真的,起码,不要惊动远在少阳的弥泱。
三人下到云端上,才发现旭日东升,九天之上,不知日夜,他们俨然已在此过了好几个时辰,大地的最南边,盘旋已久的凶兽转动着庞大的绿色身躯,越过南荒向北边飞去,饕餮没有双翅,却能自如起落于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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