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雅奇想起方才德嫔的态度,怕是早已清楚荣嫔的来意,是奔着皇帝来的,也清楚背后是谁的指使。
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入夜后,就听说皇帝去了翊坤宫,茉雅奇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暗色的夜幕下并不多的星辰。
皇宫的人心思都多,弯弯绕绕的,但并不难揣摩。
荣嫔并非多事的,今儿去了永和宫,分明是旁人的意思,德嫔知晓,皇帝也知晓,所以皇帝去了翊坤宫,意在安抚贵妃。
皇帝最看重的还是贵妃,即便知晓内情,还是去了翊坤宫。
茉雅奇从不盼着皇帝的恩宠,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皇帝爱的只有自己,哪怕对贵妃,也只是多宠爱几分。
她也从未想过要爱一个人。
这个字太奢侈了。
想要生活都太难,哪里有心思去追寻遥不可及的东西?
皇帝能安抚这个,也能转头安抚那个,说到底没有哪个是唯一的,所以那些人争的不过是个笑话。
看起来万分受宠的贵妃,也不过是比别人更亲近一些,多那么一点点宠爱罢了,未必长久。
自己算什么?
哦,茉雅奇还真想过,只有自个最看得起自己,想要别人对你特别,是那份独一无二,那是异想天开。
除非你有等同的价值。
她看着德嫔与贵妃争那份在意,那份特别,就像在看一场无聊的戏。
她把玩着一支簪子,心想,只有活成自己想要的才是最好的,她会努力活成自己想要的那一天。
她不会用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她从来只针对自己想要的,用再浅显不过的心思,争出想要的一条路。
皇帝呢?
倘若她用这一段再浅显不过的心思去应对,想必会更容易一些吧?
不用深究到底有多少心思,阴谋算计,最直白的手段反而是最有效的。
翌日,茉雅奇在房里画了一幅画,山下汇着小溪,不算惟妙惟肖,在她眼里,这幅画太过简单,粗糙。
她终究作不出更满意,更有意境的画,不过是即兴而画,开心就好。
画完了看一眼,便想收起来。
这要是叫那两个宫女瞧见了,怕不是要脸色各异了。
正在这时,手里的画骤然被人夺了去,茉雅奇惊了下,扭头一看,忙屈下膝,“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他何时来的?一丝动静也无。
康熙瞧了眼这画,眉头皱成个川字,片刻,叹了口气,“就这水平,朕高估了你。”
茉雅奇并无一丝尴尬,坦然道:“污了皇上的眼,皇上恕罪。”
康熙神色古怪,瞥了她一眼,“怎的有心思作画了?还……画成这般。”记得魏珠向他禀告过,戴佳氏成日写写画画,有一幅呈到了他面前,倒是不错。
今日所见……莫不是魏珠拿了幅假的搪塞他?
屋外的魏珠登时打了个寒颤,不明所以。
茉雅奇瞅了眼自己的画,有那样差吗?她落落大方道:“回皇上,奴才画些花啊草的还行,这个……奴才不过是随便画的。”
她只擅长画花鸟,更复杂的就不会了,她又没想着给人看,自然随意些了。
但貌似很不入这位皇帝的眼。
康熙卷起画,放到一边,仔细瞧她,这才发现她从发现自己来时就未露出一丝胆怯,也未因自己评价她的画而面露心虚惊惶。
即便她嘴上告罪,说污了他的眼,也只是一板一眼的。
康熙找了个地方坐下,茉雅奇干巴巴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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