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叫元帅知道,刚刚宋军袭营,我们布置在最前的两个营盘被踏破,伤亡甲士二十二人,被毁砲车四架,鹅车一台……宋军入营轻骑当有三百人,皆是精锐,这一阵损伤当在十数人左右……”
一员从完颜宗翰中军调过来的猛安巡视完这两处一片狼藉的营盘,正闷声闷气地朝粘罕报告战况。守营的军将在地上跪了一排,那位统领女真西路军的大元帅沉默地坐在马上,没有吭声。而他的身后,大队亲卫按着刀,静待命令。
“三百?”终于,完颜宗翰冷冷地开口,打断了那猛安的喋喋不休,“若是宋军真有三百骑闯入进来,今日这场败阵我也认了……可这处营寨,在我看来,闯入宋军不会过百——咱们女真儿郎这才几年怎么就堕落成了这个样子,被宋人击败,便极言宋军之强?这天底下若论兵锋之锐,又有何人能与我女真争锋?”。。
他坐在马上,言语没有任何波澜起伏,根本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意。可那些跪在地上的女真军将却无不战战兢兢。
带队戍守的那个猛安是从他身边出去的亲卫,算是这位粘罕元帅起家时候的老人了。这时也知道自家大帅怕是已经怒极,若是再不说些什么,怕是一会儿便再没有机会。
他拼命挣扎着,跪立起身来,朝着完颜宗翰喊道:“粘罕——今日之败,皆是某以为宋军白日新败,放松了警惕,没有提前做布置,结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什么责罚皆算在某头上!”
那粗豪的某安在夜战中也受了点伤,这时候被反绑着手跪在地上,每说一段,额上伤口便有大股的血涌出来,让他神色看上去狰狞可怖。
完颜宗翰见状也多少有些不忍,撇过头去,看着远处泗州城头一片灯火,冷笑道:
“你以为宋军新败,便不会反击?你以为这支宋军还如我们在河东路、在京畿见到的那些宋军一样?宋人与我们打了一年的仗,还没有被打垮,如何还会是当年那些懦夫?咱们在济州城里便同这支兵马打了半个月之久,你心里怎地还没点数?”
说着他顿了一下,又瞧了瞧周遭营盘,狠狠地叹了口气:“此一败,你固然轻敌,却也有某布置适当,完全按照太原、汴京时候经验,将攻城营地放得太靠前、也太过信任自己带出来的儿郎!原本某将这营地如此布置,是指望你们以此为饵,吞掉他们前来突营的精锐,哪想到这些宋人就像是偷了腥的猫,吞下饵料便跑,倒显得是某无能了……”
“是”那猛安听着完颜宗翰言语间竟有些许缓和的意思,当即重重叩首,忙不迭地说道,“只求粘罕再给某和儿郎们一个机会!明日天明,让某带兵扑城,拿下泗州赎罪!
“再给你个机会?”完颜宗翰挑了挑眉,他又如何听不出这猛安是在为自己乞活的意思?“达鲁谷,你是跟我多年的老人了,如何不知道我治军什么样子?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若是做不到这点,我何以为帅?何以统领万军……嗯?”
他说着纵马上前,眯眼打量着面前这个猛安,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你自己轻了敌、犯了错,便想着自己一力承担……这很好——可军法如铁,我们谁也走不脱的。若是某许你们明日先登破敌的资格,那对今晚妄死的儿郎、对那些之前为此被处死的兵将们,又该如何交代?”
说完他大手一挥,自有亲卫甲士上前,将他如杀猪一般按在地上,也不理会他的挣扎求饶,干净利落一刀,这伸着脖子还想抗辩的猛安登时便身首异处。
——血光飞溅,满营女真军将,尽是骇然。
完颜宗翰却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尸身,打马在那些跪地的谋克之前绕了一圈,随手点了自己稍有印象的一人,道:“你——起来!领这一猛安!今夜监督工匠加紧赶制攻城器械,明日攻城,许尔等先登!”
那谋克虽然战战兢兢,可面对一方主帅的威压,哪里还敢说些什么多余的话,只得重重叩首。
而在这之后,完颜宗翰似乎没有多少与这些兵将纠缠下去的心思,只是抬头看着远方黑暗里那耸立的城池。城墙之上灯火通明,显然宋军也没有闲着,在连夜整理守备,摆明车马要与他完颜宗翰在这淮水之北的孤城里耗下去。
——他们已经在济州城拖了这大军西路军半个月的脚步,似乎也有足够的底气在这里与他们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出来!
“顺德帝姬赵璎珞?”这位大金西路军元帅饶有兴趣地点点头,“汴京那一夜突出城去,如今,倒真打出几分名将气度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打马,带着大股亲卫向中军营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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