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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尖叫惊动了教室里的生物和非生物,有一个短暂的瞬间,他们都处于绝对静止状态。等他们恢复活动时,教室里充满了人声的喧哗,学生们纷纷从地上站起,迷惑不解地望着自己的椅子和其他的人,校长捧着自己的手大声呻吟,有两个学生跑出去准备叫医生。院长赶紧冲进教室。
他一把抓住校长的手,只见那手的第一指节已经完全被磨去,露出里面的骨头来,一线浓稠的血汩汩下流。校长脸色苍白,半是因为疼痛,半是因为惊讶。
包扎好手指后,院长询问校长当时的情况。校长一脸茫然,他说他当时正在给同学们将黑格尔的《逻辑学》,完全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讲到其中精彩的地方,他甚至大声朗诵原文,同学们也跟着大声地读。
听到这里冷心蓦然打断了院长的话:“等等,您说您在大声地朗读,学生们也跟着您读?”
“是的,”校长微笑着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他跟我想到的是一样的。”院长赞许地微笑。
院长当时听到校长这样说,猛然想到了什么,不由一怔。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然而这种想法又实在太过离奇,以至于他额头上不断地冒出冷汗。
“你怎么了?”校长看见他这样,十分担心,同时也猜到他的表现必定和自己莫名其妙的伤有关系,“发生了什么事?”
院长对校长一向非常尊敬和钦佩,何况这件事情他完全只是个旁观者,校长却是当事人。他将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校长。
校长听到这番话,觉得十分荒谬可笑,同时以异样的目光看着院长,仿佛在看一个疯子。院长知道他不信,不要说校长,连他自己对刚才所看见的情形也充满疑惑,不知道是真是假。于是他和校长返回教室里。
教室里早已乱成一锅粥,学生们议论纷纷,而黑板上无数的血字,赫然在焉。学生们看见校长进来,立刻围上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校长看见那些血字,再回想清醒的一刹那,确实看见学生们都是从地上站起,已经有九分相信了院长的话。
这时,教室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扑通”之声,大家都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原来是一个学生坐的椅子突然散架,他摔到地上。那学生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嘴里自言自语:“奇怪啊,明明是新椅子,怎么就坏了?”其他的同学也纷纷说:“是啊,我的椅子也好象快散架了。”全班的椅子都摇摇欲散。
校长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他暂时还无法整理思绪,只是想到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学生们知道或者传出去,否则恐怕会引起恐慌。椅子散架的事情,学生们或许还不会多想,但是黑板上的血字该做何解释呢?
学生们议论了一阵,都安静下来,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校长,希望得到一个答复。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正在沉思之际,班长走了上来。那是一个十分乖巧的女孩,她轻声说:“校长,您的手指怎么样了?”他正在想该怎样回答,那女孩已经拿起黑板擦,开始擦黑板。
那些血字在黑板擦之下纷纷消失了,他异常惊讶,却看见学生们都好似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只有院长,和他一样惊异地看着黑板。
擦干净后,那女孩将黑板擦一扔,就要走下讲台。而校长,在这时蓦然发现她的手掌上竟然全被鲜血染红了。“你的手!”他不由失声叫了出来。她低头一看,笑了笑:“哎呀,被粉笔灰弄脏了。”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害怕?为什么所有的学生一点也不害怕?
“她的手是什么颜色?”他忽然问。
“白色!”一个学生回答,接着又加上一句,“她是黄种人,理论上来说应该是黄色,但是现在被粉笔灰染成了白色。”全班同学都淘气地大笑。
他和院长交换了一个眼光,两人的目光中都是惊疑不定。那女孩的手鲜红欲滴,为什么所有的同学都说是白色?她的手上明明沾满了鲜血,为什么大家都说是粉笔灰?他越想越觉得发冷,脸上冒出了一粒粒鸡皮疙瘩。
那女孩到教室后面的水笼头上洗了手,清水流过她的手掌,被染成红色。洗了一阵,她的手干净了,回头笑了笑。她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但是校长和院长却觉得她那时的笑容非常可怕。
教室里的学生也是青春活泼的可爱青年,他们的笑容本来一直是校长所欣赏的,这时看在眼里却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些孩子实在冷血。
他只觉得这个教室里充满了诡异的色彩,连明亮的阳光也透露出一丝神秘。
院长和他是同样的感受,两个老人不约而同地将手紧紧握在一起,有了同仇敌忾之心。那女孩用过的黑板擦就在讲台上,两人同时朝那望去,却见那上面干干净净,不要说鲜血,连粉笔灰也没有,是一个崭新的黑板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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