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楚一见李重九策马从马道上城,当下衷心言道:“侯爷神勇,若非侯爷击破床弩,此城已是不保了。”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敌军如何?”
高楚哈哈大笑,言道:“敌贼早甲骑突阵,起码损了两百人,攻城又折了五六百人,现在床弩又是被侯爷缴获,或者毁掉,还有什么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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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贼势
即便不用听高楚如此说,李重九也知现在城下敌军士气已是去了七七八八。
李重九,当下言道:“派人与流贼喊话,说朝廷念尔,起事乃迫不得已,不忍多做杀戮,允流贼到城下收容伤者,放他们一条性命。”
“侯爷,如此是放虎归山,若是流贼伤愈之后,又有复战之力,再来攻城,更重要是让乱贼从而得生,日后心存侥幸之心,作乱更无畏惧。侯爷,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啊!”高楚急忙言道。
李重九闻言,瞥了一眼高楚。
高楚脸色一白,当下噗通一声跪下,言道:“侯爷,在下一时失言,还请侯爷治罪。”
李重九将高楚扶起。
这也是难怪,现在朝廷各郡对纷起的流贼,采取剿灭的手段,多半都是从严,以取得杀一儆百之效。
如不久前樊子盖为了平定绛郡敬盘陀,柴保昌的匪乱,遇到流贼都是一并杀了,焚毁村坞,甚至连归首投降的,也是不分老少一并坑杀,半个月内就杀了数万人,可惜仍不能平定河东。
至于两年前另一位因为平叛而名声鹊起的,大隋悍将王世充,率淮南军镇压刘元进等众时。
为了免除后患,王世充诈允敌军投降,之后背信弃义坑杀降众三万余人,因此王世充升任江都通守。
流贼虽是被迫起事,情有可原,但是对郡县之破坏难以想象,更甚于朝廷欺压的十倍。
官军围剿起流贼来亦是从不手下留情。就是俘虏也是一并杀之,并非残忍。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粮食供给。
关中的大米的有价难求,山西河东匪乱未复。田地也是无收。
处置这些流贼,关起来,朝廷没有余粮养不起,放回去,这些人饿了几天,为生活所迫,又不得不重新做贼,索性只有杀了,免得下次再为敌。
作为现代人。李重九过去中国三千年,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几次下层推翻上层的起义,对社会破坏都是空前的。
汉之黄巾,唐之黄巢,明之李自成。
而隋唐之际,三十六反王之乱,更是将大隋盛世的人口,从巅峰打倒谷底。即便是后来的贞观盛世也没有完成恢复到最盛的时代。
李重九笑着对高楚,言道:“并非我要做圣人,高旅率可知,护理一名伤者。其更需费两到三人的人力,若让这些人回去,一来显示朝廷宽容。二来也是疲惫敌军人力。”
高楚听了这才恍然,重新看向李重九。却又深觉得这位侯爷,不太厚道。喜欢玩弄手段。
当下城头上李重九派人高喊允许流贼医治城下伤者,自己绝不阻挠,城下的流贼们听了不由皆是将信将疑。
不久之后一队十人的流贼,试探地来到城下救治伤者。救治之中,官兵果真丝毫无犯,任他们将伤者抬走。
如此流贼们这才放下心来,更多流贼前来城下搬运伤者,一口气抬起百多人回去,至于重伤难以治愈的,流贼们也是干脆给了痛快。
将百多名伤者收回军中后,流贼前军一员披着铁甲的大将,策马而出,向城头上抱拳言道:“冠军侯高义,赵某在这里替兄弟们谢过了。”
李重九站在城头上,回答言道:“尔等皆是被逼无奈,这才从贼,我身为一方父母官,不忍见此,各位还是早早安顿,明日再行一战吧。”
对方那员穿着铁甲的大将,慨然言道:“若是朝廷都是侯爷,如此好官,何愁四方百姓造反。”
当下那大将在马上一抱拳,说罢策马而去。
日已偏西,流贼这边一并开始鸣金收兵,全面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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