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光y,说慢不过一弹指,说快总觉得夜深人静时难捱。
难捱时,我总是摸着手中的玉。
那玉是孟太傅以前送给他的,后来他在逃亡的路上不慎遗失,被暗卫找到才呈上来。
冰凉的玄玉,贴在胸口时,我竟觉得比心窝暖和些。
我以为不再见他,我会非常痛苦。
结果却不然,我很平静。
我的作息规律,寝食习惯,处政手腕,批阅奏请,都没有变化。
只是大臣们在我面前越发恭敬,内侍们服侍时越发谨慎。
有时我看他们一眼,还未开口,他们就已经跪下了,汗水如浆。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神越发冷漠。
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越发无qg而已。
我总爱叫他吴桑,即使在他恢复记忆的时候,我也绝不唤他一句齐湉。
齐湉那么恨我。
而吴桑至少和我有一个不算坏的开端,至少他曾经对着我笑过。
当他拿着匕首抵着心脏时,我觉得心中所有的qg绪都他掏空,只剩下绝望,可怕的qiáng烈的绝望。
我不能容忍他哭,哭得那么伤心。
他痛恨我没关系,我不能让他这么痛恨自己。
在无数个独眠的夜晚,偌大的寝殿,烛火轻微的爆响声都清晰可见,孤独的深夜,陪着我的只有一份又一份冰冷的奏折。
这时我就会想起我和他的第一夜。
那时他发着烧,脸红得像是虾子,昏迷中的他也露出屈ru的神qg。
如果没有这一切多好。
帝王的教导一向不容许我做不切实际的设想,事实上我也做到了。
唯独他是例外。
我无数次的设想,如果能够重来多好,如果没有那些伤害多好。
那么此刻当我枯坐寝殿的时候,他是否会给我披衣,道,陛下要注意身体。
是否会静静陪着我,让我抬头就可以看见那优美的剪影。
我一直都不确定他是否爱过我。
即使在他失忆的时候,即使他露出千年难得的媚态时,我都无法确定。
在一切感受来临之前,我总是先被一种惶恐包围,怕他离开,怕他消失。
在我答应不再见他的时候,我又生了一场病。
病还是老病,是元封八年的时候就有了的。
宗薄明说是心绪急剧起伏下,伤了五脏六腑。
后来治好了,只是落下肺咳。
每个月宗薄明都会来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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