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旅行,不如说是一场逃亡。
她先丢盔弃甲地败下阵来,又不想在陈学民面前暴露自己失落的情绪,一个人在从天边翻涌而来的乌云的笼罩下,站在公交车站。
天阴沉如青黑色,她盯着自己白皙的板鞋鞋头,踮脚又落下,踩碎细密的水泥石砂。
沉闷的大雨终于是落了下来。
从市中心出来的车因为这场大雨堵在一起。
黑色的迈巴赫里放着喧闹的噪点音乐,蒋契看着外头倒水一般的雨,骂了句脏话,“去他爷爷的,这南方的天气,变的比姑娘的脸还快。”
说完之后,他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人说到,“易哥,这么大的雨,你看,要不咱今个不走了,我找个场子,咱歇歇脚,我知道个地,姑娘贼水灵……”
座椅后面的人依旧秉直身躯,慢条斯理地说到,“你不哄姑娘挺有一套的么,要不放你出去哄哄老天爷。”
“别介啊。”蒋契见建议不但被否,后面的人还略带威胁,只得转过身去,“多大雨啊,不是我不走,这不是雨天路不好走嘛,我这不是怕您受寒吗……”
“我倒没有你那么虚。”身后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喉咙里含着低低的笑意。
蒋契从后视镜里看去,愣了一会后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激动想为自己辩驳几句,没看到前面的水坑,迅速打转后,车子颠簸了一下,溅了路边的人一身水。
好死不死的偏站在那儿,是不是碰瓷!
蒋契停下,一脸晦气地开门,要摆出他京城的拽逼二代组倒打一茬的气势来,出来后却发现是个姑娘,脸色稍霁,等到看清陈粥的长相时候,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转弯。
他连连道歉,陈粥看到自己的白色鞋头上顿时脏污一片,却也没有为难,只是说了没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呢!鞋子都脏了。”蒋契异常愧疚,“你等我一会儿,你等我一会我马上来。”
蒋契回到车上,先开了驾驶室的门,探头对后面的男人说到,“易哥,两分钟。”
沈方易见他跟个姑娘拉扯不清,懒散地乜他一眼,“怎么着?又犯毛病了?”
蒋契:“这姑娘不一样,贼水灵,您瞧着,我桃花运来了!”
“啧、我怕长针眼。”沈方易从靠背上起来,“快点的,赶时间。”
蒋契关了门,从车后背箱里拿出个东西,打着伞过去。
沈方易消磨时间,从窗户里往外看去。
那漫天的雨帘外头是有个姑娘,站在青灰色天里,年岁不大,细密刘海黏在额头上,惶恐地对着蒋契递过来的东西摇着头。
他见惯了蒋契身边那些来来往往的姑娘,身段,样貌均不是这一款的。
夏日的雨一落之后,反而是袅袅娉婷待开的菡萏最清新脱俗。
他向来不管蒋契他们那圈子玩的多花,由着他去。不过在往墨青色云下站着单薄身影望去的那瞬间,偏有那一刻,心里头生出点不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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