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粥呆滞在那儿。
她只听说过失恋让人伤心的,没听说过失恋让人产生幻觉的。
刚点起的烟被他从嘴里拿下,灭了。他起身站直,走过来,看着她:
“哟,我运气还不错。”
他低低的声音响起,跟从前一样,带着点微不可查的笑意,空荡荡地飘在夜里,像是从她压在潮湿枕头底下的梦里而来。
一定是空气中充斥着稀薄的氧气带着未燃烧殆尽的硫和磷,那刺鼻的味道,冲得她的鼻子发酸。
她裹着外套,风悄悄地把她的发梢往后吹,好让她看得更真切些。
他走到台阶下,依旧要弯腰,盯着她湿漉漉的眸子,自言自语到,“果然一点都不想要见我呢。”
站在台阶下的人与她平视,陈粥从他眼里,看到惊讶失神的自己,她回过神来,她麻木勉强还能强撑地没好气地回一句:“谁想要见你。”
她那点不想他到底是底气不足,很容易让人识破。她撇开眼神,不看他。
他却在那儿弯着腰插着兜点头,自认理亏:“是,是我想要见你。”
他说起这话,极为做小伏低,好像情侣吵架后,更爱的那个、更舍不得的那个在宠着哄着对方。
陈粥鼻子酸的厉害,她见到他的那瞬间,原先的不动声色一点点瓦解倒塌,但她还是委屈。他怎么能风淡云轻地说,她一点都不想他,明明是他从未再对她有过一声的问询,也是他,抽身彻底,她真的很生气,也很委屈。
只是那点生气和委屈,到了她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没头没尾的埋怨,她控制着自己哽咽,抬起头来,“沈方易,你怎么这么晚才找到我。”
她说话间,就要落下泪来。
她说的不是这么晚才来找我,而是这么晚才找到我。
这话说得很没道理,他从来就没有应予她会来找她,也没有跟她约定过再相见,又何来找到她晚不晚这一说。
可是她还是说了,先入为主地埋怨他,跟从前在酒场相遇时埋怨他消失了这么久一样,好似他们之间一直有过什么约定一样,跟她胜券在握地能赌对他一定能来找她一样。她那点好胜心让她要做出她从来都是上位者的姿态,来谴责他。
面前的人却心甘情愿领下埋怨,他上前一步,伸出手,用手背揩过她的眼尾,把她圆圆的杏眼揩出长长的上扬的眼尾来,揩得她像一只刚睡醒的挂着眼屎的小猫咪一样的难看。
他语气轻轻,像是要帮自己辩护两句:“你那个学长,做事忒慢,我以为等他告诉我的功夫,我自己就能找到你,可是你知道这地方,有多少叫陈粥的吗?”
“可是昌京大学来的,就我一个!”她依旧委屈辩驳到。
他那天,站在她身前唯有未被硝烟大雾弥漫的台阶上,凑上他那对深情旖旎的温柔眼,认命到:
“是,让我忘不了的,就你一个。”
作者有话说:
哎玛,是谁的心被苏碎了。
是我寄几。
感受到大家对这本书的热爱啦!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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