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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第1页）

第6章第二天，两台手术在相隔将近一万公里的两个国家的两个医院，几乎同时进行。在我被麻醉的那一刹那，似乎有所感应。舒芊芊，也进入全身麻醉状态。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舒芊芊的灵魂似乎也飞了出去。最终，进入一片黑暗。……我望着天花板。脑子里空空的。干细胞移植，就一定能治愈贫血么？未必。但是主治医师在前期的计划中已经乐观得表示，我年轻，这个问题应该不大。“孩子，你醒了？”

杨梦站起身，摸摸我的额头。进行干细胞移植的患者，需要进行超剂量的放化疗。即便是我年轻力壮，也痛苦万分。现在……总算过去了。“妈，给我手机！”

我的声音有些虚弱，一阵阵反胃。难受得要命。严格来讲，移植造血干细胞其实不算手术，但是为了让我减小痛苦，医生采取了一些手段。比如镇静剂。在移植后，让我能够安静得躺上一阵子。“要手机干嘛啊？”

杨梦微微有些慌乱。只是，现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脸上。“我要给芊芊打个电话！”

“啊……手机……呃你的手机，我好像拿回家了，或者落在车里了？我忘记了，一会儿给你找找！”

杨梦眼神飘忽，前言不搭后语。“妈，那把你手机给我用用，芊芊应该也做完手术了吧？”

我伸出手。“我的手机，来的时候太急，也忘带了。”

杨梦勉强笑道，“一会儿，等你爸来了，用他的。”

“好！”

我轻轻说了一声。现在，我真的连说话的力气都不足了。杨梦说了两句话，就开门出去了。门口，在视线不可及的地方，是文成峰和韩悦。俩人全都是凝重表情。带着些许悲哀。他们旁边，苏沫、高明、小程等人，全都是同样表情。“怎么办？”

杨梦一脸纠结得压低声音，“反正我是瞒不住了，你们赶紧想办法！”

“告诉他吧！”

文成峰抓了抓本就不多的头发。“陈辉身体还没恢复呢！”

杨梦眼睛发红。“一个男人，怎么都能扛过去！”

文成峰盯着地面，一字一句。“是……你们男人就是能扛，那你去吧，我是说不出口！”

杨梦擦擦眼角，快速朝走廊尽头走去。“我去说！”

文成峰咬咬牙，推门走了进去。苏沫有些不忍心，吸了吸鼻子：“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高明不停得流泪。“芊芊，真的很好，是个好姑娘……”说到这里，泪水滂沱。韩悦红着眼睛道：“希望陈辉能挺过去！”

“啊！”

病房里，陡然传出一声吼叫。韩悦等人身体一震。然后，缓缓低下头。每个人都品尝着悲伤的滋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陈辉和舒芊芊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他们完美得实践了前一句，却无法做到后一句。就在几个小时前，舒家人从美国传来消息，舒芊芊在手术过程中发生突发状况，救治无效，死在手术台上。一段刚刚起步的爱情故事，就这么戛然而止。陈辉身边的人全都震惊了。甚至有很多人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更高级的智慧在操控？否则，为什么让陈辉承受这么多？市井俗人都会说，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可是，自己真爱的女人离世，这对于男人而言绝对是致命打击。除非，俩人早就同床异梦。病房里传出陈辉嚎啕大哭的声音。韩悦听得心中痛苦难忍，捂着嘴快速离开。苏沫是个女孩子，也有些无法忍受，跟着韩悦离开了。剩下几个大老爷们。面面相觑。“辉哥，这命啊……真苦！”

小程叹息一声，拿出一盒烟，发给高明。高明接过烟，夹在手指缝里，长叹一声：“我算是看着他们在一起的见证人了，现在又看着他们死别！不管了，回去我一一定跟我老婆要个孩子！”

陈辉所遭遇的惨事，深深刺激了高明。人生苦短。利用有限的时间，去爱自己所爱的人。这才是每个人应该做的事。门开了，我挣扎着走到走廊上。“辉哥！”

高明和小程立刻冲上来。“辉哥，你干嘛？”

小程大惊失色。按照医嘱，我必须卧床休息。“小明，帮我……订一张飞美国的……机票！”

我流着泪抓住高明的手臂，“我要去……看芊芊！”

“孩子，我不是说了，舒家人不希望你过去，希望好好休养身体！”

文成峰气得低吼起来。“爸，我办不到……我办不到啊……”我身体摇晃着，脊背撞到了墙壁，慢慢滑下去。经过的病人家属，都投来同情的目光。男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脆弱，除了医院里。只有在医院，所有的脆弱都可以被原谅。所有的痛苦都有人感同身受。三个男人，围着我一个劲儿得劝啊劝。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我体力耗尽，才被他们扶进了病房。整整一天，我都盯着天花板，不说一句话。直到晚上，舒桓打来一通视频电话，才把我从深深的悲伤中拉了出来。舒桓告诉我，妹妹临走前有一段很短的清醒时光，就交代了一件事，不希望我去看她。希望她永远在我心目中都是那个青春活泼的美女。我泪水再次滂沱。只是，我已经能努力朝舒桓露出一抹微笑。舒桓像是害怕什么似的，快速挂断了电话。在他身后的病房中，妹妹舒芊芊也在流泪。由于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所以她很克制，用最大的努力去克制。她觉得好冷。心脏似乎依然有一个洞，飘进了世界上最冰冷的雪花。……韩悦站在走廊的尽头。凭栏而望。对面是医院的四条手扶电梯。现在正是每天最热闹的时刻。上上下下的人行色匆匆。每一个人都是一段与众不同的故事。他们或忐忑，或失落，或如释重负，或心乱如麻……有人上，有人下。这些人影在韩悦眼中渐渐模糊，交织成一片无法分离的画面。韩悦双手在胸前十指紧扣。“愿上行者无恙，愿下行者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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