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铁花瞪眼道:“人家什么地方骗了我们?你倒说说看!”
张三道:“我说不出来了。”
胡铁花眼睛瞪得就好像个鸡蛋,瞪了半天,突又笑了,摇着头笑道:“老臭虫,你看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而且病还很重。”
每次这两人斗嘴的时候,楚留香部会忽然变成个聋子。
这时他才笑了笑,道:“原公子的确有很多非人能及之处,若非微有缺陷,今日江湖中只怕已没有人能和他争一日之长短。”
胡铁花膘了张三一眼,冷笑道:“小子,你听见了没有?”
张三道:“我不是说他没本事,只不过说他热心得过了度,老实得也过了度。”
胡铁花道:“热心和老实又有什么不好?”
张三道:“好是好,只不过一过了度,就变成假的了。”
他不让胡铁花说话,抢着又道:“像他这种人,城府本极深,对陌生人本不该如此坦白的;何况,他此行本来就很机密。”
胡铁花大声叫道:“那是因为人家瞧得起我们,把我们当朋友,你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一一样,既不懂好歹,也不分黑白。”
张三冷笑道:“至少我不会跟你一样,喝了人家几杯老酒,听了人家几句好话,就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五脏都掏出来给人了。”
胡铁花好像真的有点火了,道:“朋友之间,本就该以肺腑相见,肝胆相照;只有你这种小人,才会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
张三道:“你以为人家会拿你当朋友?交朋友可不是捡豆子,哪有这么容易。”
胡铁花道:“这就叫: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他自己刚学会这两句话,还生怕别人听不懂,又解释着道:“这句话就是说,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到头发都白了的时候,交情还是和刚见面时一样;有些人刚认识,就变成了知己。”
张三冷冷道:“想不到我们胡三爷真的越来越有学问了。”
胡铁花道:“何况,骗人总是有目的,人家为什么要骗我们?论家世、论身份、论名声,我们哪点能比得上人家?人家要贪图我们什么?”
张三道:“也许……他跟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有仇。”
胡铁花道:“他根本没有在江湖中混过,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得,会跟谁有仇?”
张三也开始摸鼻子了——这毛病就像是会传染的。
胡铁花忍不住,笑道:“你就算把鼻子都揉破,这道理还是一样说不通的。老臭虫,你说对不对?”
楚留香笑道:“这条船倒很规矩,既没有秘道,也没有复壁,我已经查过了。”
胡铁花笑道:“这小子总算说了句良心话。”
张三道:“可是,有件事我还是觉得很奇怪。”
胡铁花道:“什么事?”
张三道:“每条髂咐匣⒌摹!?
突听一人冷笑着道:“母老虎配酒鬼,倒真是无生的一对儿。”
船舷的门,是朝外开的。
门背后有个阴影。
这冷笑声正是从门后的阴影中发出来的。
金灵芝猝然转身,挥手,手里的空酒瓶箭一般打了出去。
阴影中也伸出只芋,只轻轻的一抄,就已将这只酒瓶接住。
星光之下看来,这只手也很白,五指纤纤,柔若无骨。
但手的动作却极快,也很巧妙。
胡铁花身形已展开,大鸟般扑了过去。
酒瓶飞回,直打他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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