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渊自己都觉察到了自己目光发直,僵硬而又直白,偏却无法从赵璴的脸上移开。
他挪了挪眼睛,却挪不走,一时间像个被抓了现形的小贼,连藏身的地方都找不到。
……肯定是冻的。方临渊心想。
这样想着,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眼神不够清白的嫌疑。
可是,他刚试着发出声音,喉咙里却发出了两声轻微的咳嗽。
这回的确是冻的了。
他在冷风中奔忙来回了许久,出了一身薄汗又被风雪吹干,身上冷得厉害,难免喉头发痒,咳了两声。
却见面具下的赵璴立即皱起了眉头。
紧跟着,便有微微发凉的手掌贴在他额头上。
“我没发热。”方临渊连忙说道。“哪这样娇气?吹点风就冻病了。”
赵璴的手掌在他额头上贴了贴,确认没什么异常之后,才收了回去。
但他们两个离得太近,以至于他收手时,微凉的指尖恰好蹭过方临渊的耳根。
方临渊没来由地浑身一颤,脖颈也跟着瑟缩起来。
……是太近了。
赵璴擦过他耳际的手虽说收走了,但赵璴的脸却仍离得他很近。再开口时,他耳边的麻痒未消,便又有赵璴声线的震动声响起,一时间如滚油入火,让他如坐针毡之感愈演愈烈。
“那也不该把马车搬空了送出去。”只听赵璴说道。“我如果不在这里,你这一夜怎么过?”
赵璴若不在这里……
方临渊局促而又笨拙地动了动手脚,四下碰到的却全是柔软的皮毛。
他许便不会这样如被滚油烹了身体似的了。
方临渊小心地动弹了两下,没回答赵璴的问题,而是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他,说道:“……你可以放开我啦。”
他面前的赵璴也是一愣。
向来游刃有余的公狐狸似乎自己也没意识到。只见他微垂了下眼,便看见自己有些蛮横地紧搂着对方的模样,接着目光便是微微地一顿。
片刻,他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却是利落地收回了胳膊,飞快地退开了些:“……抱歉。”
窗外寒风滚滚,方临渊并不知道,赵璴此时的心中并没比车外的风雪好到哪儿去。
像是不慎露出了狐尾与獠牙的画鬼,在书生面前心如擂鼓,生怕他会惧怕、会厌恶、会胆怯地躲远。
他飞快地靠到一边,藏在袖中的手收紧了,微绽而起的青筋掩饰的正是他此时的慌张与狼狈。
方临渊看不到这些,他只能感到裹在自己周身之外的力道猛地消失了,使得那铺天盖地的暖意都猛地褪去几分,让几分令人不适的冷当即侵袭了他。
他真奇怪,像是本能里在渴望着谁的拥抱一般。
他讪讪地裹了裹皮毛,问旁侧的赵璴道:“你冷吗?”
只见赵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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