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四年,深秋。
昨夜下了一场秋雨,早起格外的凉爽,泥土粘着枯叶落在宫道上,铺了薄薄一层,有几分萧瑟的感觉。
凉风掠过,裹挟着淡淡菊香,闻着舒适。
宽敞的宫道上,宫人忙碌的挥着扫帚清扫,一旁有管事公公盯着,时不时催促两句,“动作都快些,别磨叽,要是脏了主子的鞋,当心你们的小命。”
这般说着,宫人们的动作都快了几分,和管事亲近的小公公,笑眯眯凑近,“干爹,主子们都坐步撵,脏的都是奴才的鞋。”
管事公公惯会见风使舵,观察形势,眼下宫里大小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你且有的学,别整天玩蛐蛐,仔细瞧着,自从长公主受伤后,人就变了,随性。”
“想一出是一出,不坐步撵了,喜欢到处逛,前日去御膳房待了一个时辰,非要学做桂花糕,把御厨们吓得不轻。”
长公主玉熙,乃是先帝唯一的女儿,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姐姐,自小感情好,眼下陛下未立后,宫中除了陛下,就属她最尊贵。
陛下尊敬她,事事都依她。
他们这些奴才,自然要小心谨慎。
“小的瞧着今日公主不出门。”
管事公公瞪了他一眼,正想数落两句,便远远听见一声公主小心。
宫中只有一位公主。
管事公公咯噔一下,忙招呼宫人退到墙角,脚步声阵阵,越来越近。
刚跪下,就瞧见粉色裙摆跨过门槛,为首的少女脚步轻盈,姿态曼妙,粉色衣裙将她皙白的肌肤衬的更加娇嫩。
她打扮的不似往日雍容华贵,但也素雅娇俏,多了些许少女的可爱。
管事公公大胆偷瞄了眼,瞧见乌发上的珠花玉簪,往下,柳眉弯弯,双眼明媚纯净,令人过目不忘。
京城最耀眼的明珠,实在美丽。
管事低头,不敢再偷看一眼,等着浩浩荡荡的人过去,才艰难的爬起来。
他咬牙,朝着身旁的小公公打了好几下,“不出门,不出门,还不赶紧干活去。”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不然,少不了一顿责罚。
“麻利点,扫完了把冷宫打扫一番。”
免得公主来了兴致,要去冷宫走走。
-
前面又一道门槛,玉熙拎着裙摆跨过,德顺想扶着,被她躲开,不需要人帮忙。
德顺是先帝挑选伺候玉熙的,跟在她身边十几年,摸透了她的脾气,可自从公主受伤后,性子习惯都变了,他也猜不透。
他叹气,无奈道:“公主,中午的药没喝,先喝药吧。”
她抬抬下颌,想到苦涩的药就皱眉,“我喝了几日了?”
从她受伤那日算起,到昨天正好十日。
“十日,御医说,还有五日,就不需要再喝了。”
玉熙自小不爱喝药,这次要不是受伤了,她连一日也不想喝,连着喝了十日的苦药,已经是最大的忍耐。
她摸摸后脑勺,若有所思,德顺以为她又头疼了,忙问:“公主可是头疼了?”
“头不疼了。”她放下裙摆,眼睛直视前方,“我看多喝几日也想不起来,罢了,不喝了。”
这药八成没用,除了治头疼,其他的治不了。至少她还没想起之前的事来。
对,没错,她失忆了。
睁眼前,她记得自己是十二岁,父皇康健,母妃温婉,弟弟是个可可爱爱的小子,成天跟在身后叫姐姐,而她自己,是个没长大的小公主,无忧无虑。
可是一睁眼,后脑勺长了个拇指大的包,来不及喊疼,就被人告知父皇驾崩了,母妃也走了,现在的陛下是她弟弟,她是尊贵的长公主,现在已经是十年后。
大悲大喜,喜的是弟弟登基为帝,悲的是父皇母妃都不在,只剩他们姐弟两人。
玉熙闷在被子里哭了许久,这才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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