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詹燕飞番外:小时了了(上)。。。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了,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要策划旅行,刚从外面玩回来,一堆遗留问题要解决,每天大约只能在熄灯之后拿着本本写个一千多字就睡觉。
周沈然番外太沉重了,后面我写得不满意,过阵子重写。
先补上詹燕飞的,上部今天写完了,明天继续下半部。
现在在写新文,《橘生淮南》的故事我想在毕业之后回过头去写。说实话我只会写青春少年,因为我的阅历就进行到这个阶段,虽然故事和人物都是编的,但是每个文章中都必须有真实贴切的情绪和反思,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会写职场文和婚恋文。
等我半年后也许会对橘生淮南所涉及的大学生活有更深的认识和反思,那样子写出来才会对得起自己。
新文的名字叫《早恋》,题目很直白,不过正是我要表达的含义。主人公也是新人,不过还是振华中学的故事,男配是楚天阔和路宇宁,当然男配并不等于女主的备胎,打酱油的也有玛丽苏众人。故事写得认真,但是慢。电脑上写完了再放上来,省得再坑人。
就这样吧,祝好。
詹燕飞把下巴拄在前排的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正在彩排对词的两个主持人。周围那些同样被班主任叫过来帮忙布置会场的同学们都趁着老师不在的空隙聚在一起谈天打闹,小姐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脱离了圈子,独自坐在角落,身子前倾倚在前排座椅上,听得聚精会神——谁都不知道那对浓妆艳抹的学生主持人矫揉造作的腔调究竟有什么可听的。
詹燕飞嘴角勾起一丝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微笑,很浅。
刚才演小品的三个人,演对手戏的时候总是背对着台下,和观众丝毫没有正面的表情交流,忌讳。
唱歌的女孩子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盯在舞台偏左的位置,眼镜片反光,声音颤抖,忌讳。
两个主持人声音太尖,互相抢话,男生小动作太多,捋头发摸耳朵,女生喘气声过重,每句话前面都要加一句“然后”,忌讳忌讳忌讳。
她在心里默默点评着彩排中每一个人的表现,就像当年带她入门的少年宫郑博青老师一样。然而詹燕飞只是习惯性地品评和挑错,却并没有一丝一毫嘲笑别人的意思——这些学生并没有受过什么专业训练,也并不需要,只是被各个班级派做代表来参加一年一度的艺术节而已,怎么说都比自己这种被抓壮丁来打扫场地搬桌椅的苦力要强。而且场上的演员和主持人也不会太过在乎自己的表现是否精彩到位,反正不管怎么样,自己班级的同学总会高声欢呼喝彩的。
詹燕飞当年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舞台上最重要的并非是你的表现如何,而是你是谁,谁来看你的表演。
当她是小燕子的时候,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为她竖拇指,拥抱她,流露出艳羡的眼神。
当别的人是小燕子的时候,只有她的父亲仍然为她竖拇指,拥抱她,投射出最为骄傲的目光。
他们看的是舞台上的小燕子,只有他看的是舞台下的詹燕飞。
她想起六年级的时候当妈妈捏着她在师大附中择校考试中只得到22分奥数成绩单大吼大叫的时候,爸爸把她带出家门,将“你们老詹家一个德行,从老到小一个比一个没用”的咒骂关在了防盗门里面,化成了嗡嗡的微弱不明的震颤。
那时候她已经不再是小燕子,电视台里面有了新的豆豆龙和乖乖兔,一男一女,五六岁的年纪,一切都刚刚好。詹燕飞很长一段时间里面看到省台的那栋伫立在江边的银灰色的大楼仍然会因为恐惧和羞耻而感到胃部纠结,疼痛而恶心,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不敢抬头。
很好。她伸了一个懒腰,注视着男女主持人退场,下一个节目手风琴独奏上台。
终于能如此平静地面对一场校园文艺演出了,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岁月中,那些创伤已经慢慢结疤痊愈,只是摸上去仍然会有些粗糙的痕迹,提醒着此刻满足而安恬的她,那段看似淡出的过去,其实从来都不是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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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燕飞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是省里一家芭蕾舞团的副团长,而妈妈则是考入那家芭蕾舞团的学生。这家芭蕾舞团是如何倒闭的,她并不知晓,反正自打记事起,爸爸就被肺结核拖垮了身体,而妈妈的体型则完全无法让人联想起她年轻时候的专业。妈妈经年累月对从此一蹶不振的爸爸的抱怨和数落让詹燕飞很小就学会了在密集的言语攻击下排除一切干扰专心致志地玩洋娃娃。
在不久之后郑老师夸奖她小小年纪就能够在任何情况下排除干扰专心背稿的时候,詹燕飞还不知道“因祸得福”这个词。
也许人年少时候的所有天赋,都源于苦中作乐而不自知。
詹燕飞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自己第一次走进剧场是什么时候了。也许五岁,也许更早。坐在医院走廊凉凉的塑料椅子上打青霉素吊针的时候,有个叔叔经过,突然惊奇地喊了爸爸的名字。
也许是曾经的老同事,不过明显比爸爸要精神,也更体面。大人的寒暄对幼小的她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她乖巧地说了一声叔叔好,就转过头继续认真地看着吊瓶导引器里面一滴滴落下的药水。
直到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头,她才懵懵懂懂地回过神。两个大人结束了谈话,那个叔叔笑眯眯地说,“你女儿长得真可爱,一点都不做作,这才是小孩应该有的样子。我说你就领她去试试吧,我跟我们老大打声招呼,绝对比那些人家送来的孩子强。”
詹燕飞记忆中这个用无意中的一句话改变她的童年的叔叔已经面目模糊,然而她始终记得他随意昂扬的语气。也许他自己已经不记得当初这句半是客套半是夸张的劝告了,可是两个星期后,詹燕飞就第一次站在了舞台上。
“首届‘康华制药杯’青少年乐器大赛获奖者汇报演出,现在开始!”
她讷讷地跟着其他几个少年主持人身边将这句自己也没办法清晰断句的开幕词讲了出来,哗啦啦的掌声,像是麻木的流水,轻轻地冲走了本属于她的安静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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