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停课一周,有人报了官,涉事的奴仆却没被拿到几个。谁敢去敲聂家、沈家的门要人?冯家、萧家象征性地交了两三个奴仆应付,问也只答“口角纷争”。
李承被抬回了林家。李宣威上月赴任巍州,林雪青带着还未开蒙的阿慕同去,将李擎兄弟俩托给了林家。
好在长公主府上的肖大夫赶到后,亲自熬好两服药,守了李承一昼夜,次日他呕出两口血来。
虽还未醒转,但肖大夫告诉众人已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每日喂两服药,最多五日就会醒来。林翡和李擎这才知道书院里的大夫怕是误诊,若真遵医嘱服药静养,拖下去真会出大事。
当日,林济琅和杨仑在书房里商量到天色黑了才出来,一脸的疲惫心痛,到李承床前对满面泪痕的妻子说:“我已修书一封寄给定方,信里如实相诉,待阿峻醒来时再给他写信。”
贺宁抓着他的手,小声呜咽着:“我们阿鸿跟着定方三年,如今又跟着去了巍州,他把阿鸿
当亲儿一般栽培。可阿峻托付到我们手上才不到一个月,就被伤成了这般,我怎么同孩子的小姑他们交代啊!”
林济琅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好在阿峻命大,挺了过来。你放心,此事我会为他讨个公道的。”
次日,林济琅从天明宫里出来时,看到立在丹陛下的阿鸾,快步下去将她拉到一旁的角落:“前朝重地,你如何进来的?”
阿鸾肿着一双眼,摊开手心:“皇后殿下特允,赐了令牌。”
“唉,你不必焦心,阿峻目前没有性命之忧,过几天就能醒了。”林济琅攥着女儿冰冷的手,知她在这寒冬腊月苦等,必是为阿峻被打之事,“你如何知晓此事?宫里可有人为难你?”
她噙着泪摇摇头:“是皇后殿下告诉我的。我在宫里没受什么委屈,只是为阿峻不平。阿耶,他们为何要打阿峻?他从不曾惹是生非啊。”
昨天傍晚皇后殿下召她到内室,面色很是难看,将事情全盘托出,承诺会好生教训聂焘。
她想了大半夜,虽然皇后没提阿峻伤势有多重,但既然特意告知她,定不会是小打小闹。可恨身在深宫,身边连个打听消息的人都没有,她辗转到天光微亮,疲倦不堪,才渐渐入睡。
还没睡多久,符茵娘子来叫她,说林郎中入宫拜见主上,若她有心相见,可持中宫令牌候在天明宫外。
她一听,心里更慌了。聂家是惹了多大的祸事,
才需皇后来做这些人情?
见到阿耶,她听到“目前没有性命之忧”才确信自己猜得没错,竟真的重伤至此,要在鬼门关走上一遭。
她看阿耶叹了口气,不欲告知的模样,央求道:“阿耶,我虽不如阿兄、阿姊聪慧,可也知晓事体轻重,您就告诉我吧!”
林济琅看幼女泪涟涟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忍:“不止你表兄一人被打,书院里预备考武科的寒门子弟,皆受了轻重不等的伤。”
阿鸾惊疑不定:“他们又不屑考武科,何至于为此几伤人性命?!”
“你姑父赴任巍州后,边疆快没有他们的人了。长岭他们这届武科结业后也都要送去巍、钦二州,他们急了,要断后路。”
林济琅说罢看看四周:“虽是皇后允许的,但眼下正处多事之秋,你还是早些回去。家中有我,你好好保重自身。”
他也是万分不舍,难得见一面幼女,屈膝捧着她的脸细细打量,脸上的倦意一扫而空,浮现出慈祥的笑容:“看起来并未消瘦,甚好。你安心读书,调养好身体,我们等你正旦回家。”
阿鸾攀住他的手臂,也知不能挽留,却还是忍不住再问一句:“阿娘、阿姊她们都还好?”
林济琅苦笑:“身体都好,只是为阿峻伤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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