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予没敢在服务台那多呆,他害怕跟人接触,更别说是过多地交流。因为只要他的身边附近有人在,有异能者,那个人很快就会被气团取代,停留在他的视野里,而且久久不会消退。
他的眼前很快又覆盖上了一块又一块的光斑,和在火煌街的时候不一样,不再是单一的火元素精粹,而是五光十色,各式各样,大杂烩一样向他冲击过来,那些都是此时此刻在无上学阁里的异能者们。他预感到又要出现之前在菜馆里那种几近失明的状态,隐隐有些心急。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上顶层秘本层,穿过白皮秘本区,来到上次他不小心撞掉一张实验日志的摆满了银皮秘本的书架,在最下面一排找到了那本金皮秘本——《精神力之始》,木长君著。
让他感到庆幸的是秘本没有变换位置,还在这里。
他松了口气,迅速把身份卡插到卡槽里。这时,他才忽然担心起一个事来——柳太姬任务的积分有没有记录到他的卡里?积分达标才有权限解锁,可是异能协会确认柳太姬死亡需要时间,会有这么快吗?如果积分还没到,就糟糕了。
答案很快揭晓,正对着秘本下方的绿色指示灯闪了一下——封锁被激活。
权限开通成功了,邱予暗暗松了口气。
很快,从书架底部顺着支撑秘本的支架传递来一阵元素波动,一道元素流从书架底部传到了秘本上。元素流由后台系统控制触发,经由书架内部的复杂解锁结构传导,进行一番判定,最终生成解锁指令,汇聚到第五章封皮上,开始沿着封锁纹路流动。在邱予的眼皮底下,元素封锁的纹路一点点消失,直到最后溢出的一点元素流隐入支架,顺着支架流回书架。
邱予伸手把秘本从书架上取下来,前面几章的封锁仍然完好无损,只有第五章的被解除了。邱予迫不及待地打开秘本,他迫切地想看看在他们进入异能协会的那一天,木长君关于她的身体状况记录了些什么,他知道协会的研究人员很多都是拿自身做实验,然后写进秘本里。木长君从来不提她的伤势,他也从来都没有忘。
他把秘本翻开到第五章,在标头处翻找着一月二日的,结果就在这个瞬间,他的眼前毫无预兆地亮起一团白光,如同把太阳放大了几百倍,明度强烈,眼球被刺痛得几欲流下眼泪,他痛呼一声,手一松,秘本摔落在地上。
他连忙蹲下身,忍着被白光灼烧的疼痛去摸秘本。他摸了两下没摸到,正要扩大摸索范围,白光晃了一下,书架前站着的一个人迎面过来,帮他把秘本从地上捡起来:“《精神力之始》?你看这个书?”那人打趣了一声,显然也是知道这本鸡肋秘本。他把秘本递给邱予,看到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你、你没事吧?”看这书能把他感动成这样?他暗想。
“没事……谢谢!”邱予忙接过秘本,试图远离这个人。
“用不用扶你去那边坐下?”那人见他一直闭着眼睛摸索,好心想要上来帮忙。
“不、不用……”邱予连连摆手,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由于整个空间内到处都是书架,他跌跌撞撞地顺着一排排书架摸索到了出口。
刚刚那一下太过突然,直到现在白光仍然在持续地刺痛着他的眼球。他的脑袋里像是被电击过一样,疼得要裂成了两半。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得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那样他才能缓上一缓。他暂时对看书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只想暂停这精神上的折磨。
他走到楼梯口,伸手去摸扶手,结果还没等摸到,脚下踩空,顺着台阶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他像一只人形弹力球一样,滚落到六层到五层之间的转弯处,撞到墙上,又继续往下滚到了五层才停下。他身上皮肤被磕出了多处擦青和洇血,只是身体上传回来的痛觉很微弱,几乎感觉不到,更加强烈的是脑袋里神经近乎要断裂的痛楚。
这时正好有个人顺着楼梯上来,眼看着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滚了下来,惊得后退两步,战战兢兢地挨着楼梯扶手,等他看清是个人时,快走几步上前去扶他。
让他震惊、意外、乃至难以理解的是,他被猛地推开了,这……这是什么人啊?不领情也就算了,态度还这么恶劣?
邱予没有停下来解释,他像是躲避瘟疫一样离得远远地,绕开他,结果因为看不清路,又跌落了几层台阶。
他就这样连滚带爬地从顶层下到了一楼,留下楼梯上那人一脸错愕。
邱予的本意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没人的地方,他才能暂时性地脱离这种状态。但这无上学阁里又有哪个地方没人?后勤工作间和独立阅览室里倒是一个人没有,只是在这种状态下,邱予也很难找到阅览室,或是找个人问路。
事实上,就算他找到了,也没有用。他眼前的这些异能天赋是由精神力感知到的,而不是眼睛看到的。他体内的精神力是灵天的十一级精神力,如果使用得当,具有毁天灭地的力量,穿透力更不是一面水泥墙能够阻挡的。当初他在永沉牢底时,就能一眼看尽整座牢底所有人的异能天赋,更何况现在感知尤其敏锐。
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是真正意义上的没人。
邱予不知道的是,精神力是由自身意识去支配的,异能天赋作为感悟,是无法控制精神力去做什么的。但现在他的异能天赋反客为主,正在带动精神力脱离他的意识控制。
他现在能够确认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异能反噬。他身上的变化是在离开柳太姬以后才出现的,方若天说的没错,他并没有躲过去,他还是受到了异能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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