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祺安在门外站了不知多久,半步都没走开。口袋里的手机振个不停,他也实在无心理会,只是杵在门口一动不动,像尊雕像。
路过清扫的佣人都给吓了一跳,恭恭敬敬问好之后转头就偷偷给其他佣人发去了“会长竟然在会长夫人房间门口罚站”的八卦。
凌子夜的信息素对任祺安来说有不可抗的吸引力,但他几乎要忘了去感受生理上的不适,只反复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地在凌子夜情绪和身体都很差的时候说那些伤人的话,道歉固然显得苍白无力,可现在他仍什么都做不了,想补偿都没路寻。
下午四点,房间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任祺安以为他终于肯见自己,本想抓住机会说些什么,回头看见他时花了五个小时删删减减修修补补编织出来的措辞却全都堵在了喉咙口。
他微垂着眼面无波澜,启唇淡淡道:“让开。”
任祺安让他冷静一点,现在他的确冷静了,但比起冷静,任祺安倒觉得不如说是已经不屑在自己身上浪费情绪的冷酷。
他翻出了他平时根本舍不得拿出来的那条白雀翎发带将长发低低挽在脑后,只留了一缕碎发拂在颊边,坠在左腕上的手镯虚虚挂住,几乎要脱落,全白的衬衫和长裤过分宽松,显得整个人更加纤弱,那么惹人生怜、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良久,任祺安的目光才仓促地落到了他手边一个看上去很重的行李箱上。
听刚刚去了克罗卡斯一趟的戚星灼说,这几日阿斯兰德已经很冷了,他便带了几件厚衣服。
任祺安嘴唇颤了颤,大脑空白一瞬,很快便过分冷静地想到他还有家,还有许多关心爱护他的人,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的他已经不用再像以前要伪装身份时一样忍气吞声了。
他总是温顺、迁就、偶尔撒娇或强硬也只是想让自己陪在他身边,可自己却还要不知好歹地给已经隐忍许多的他安上一个任性的罪名,他想逃开自己这个只会让他掉眼泪的、没用的alpha,是理所应当、无可指摘。
爱他的人很多,而其中爱得最拙劣的那个一定是自己。
任祺安知道、都知道,可是他不想连改过的机会都没有。
他挡在凌子夜身前,红着眼小心翼翼开口的语气几乎算得上是卑微:
“可不可以不要走…?”
作者有话说:
【陈奕迅《白玫瑰》,作词:李焯雄】
第76章从头细看你六岁当天已是我偶像
他一言不发,只是抬眼直视着任祺安,不容抗拒的强硬。
任祺安无意识侧开身,他便拉着行李箱绕开任祺安直直往外走,任祺安一边想留他,一边又心疼他的肩膀,夺过行李箱追着他走,有些焦急地问:“我们可不可以谈谈…”
凌子夜笑笑:“怎么,还没说教够吗?”
“不是…我只是……”
凌子夜猝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直视着他:“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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