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小漾,信我从懵懂的淡淡的心动喜欢,到愿意为之赴汤蹈火的深爱,是完全不一样的。也可能是这段时间,简漾和于十安的感情进展得太顺利了。让简漾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顺理成章了。才让她有些被幸福和爱情冲昏了头脑,以为自己从此便无往不利了。然而,在此之前她,还以为自己是难得的世间清醒。她以为自己从来都知道,这样的平顺后面,肯定还会有一波三折的插曲。远的不说,薛广兰和周莱就是眼下避无可避的麻烦啊。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一个全新的于十安,给足了她信心,简漾就觉得自己去面对任何人和事儿都是无所畏惧的。她甚至很愿意跟自己的爱人并肩作战,无论生活给予他们什么样的考验,遇到什么样的坎坷,只要他们夫妻同心,便其利断金,但是,薛广兰这个电话,让她所有的信心与坚定都开始变得风雨飘摇了。于十安打电话从来不会避讳她,偌大的卧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几乎安静得针落可闻,所以薛广兰在那边说了什么,她是完完全全听到了的。可她都有些后悔听到了。震撼与委屈,就像是拧在一起的两股绳子,扼住了她的脖颈,让她有些无法呼吸了。原来,于十安早年跟周莱就有过一个孩子。原来,周莱因为那次宫外孕手术就已经失去了此生做母亲的权利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于十安从头到尾都没有明确否认吧?她记得,他只是在跟薛广兰一再说,他对得起周莱的。也就是说,为当年的事情,他也付出过代价?他也为之心力交瘁,苦不堪言过?或许吧,他自认为当年以最大的善意和诚意对待那个女人了!所以,他今天是这样的理直气壮。所以,他面对周莱几近疯狂的追求可以表现出这样冷血无情。可原本因为他钟情自己的这份坚定和执着,第一次让简漾感受到了压力。不管于十安怎样付出过,他终究不是女人啊。他都终究是无法切身体会一个女人连一个母亲都做不了是怎样一种绝望的体验。简漾哪怕只是听听,就已经心痛到无法呼吸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段时间,已经被自己视为完美丈夫的男人。让简漾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自处了。他们刚开始认识和结婚的时候,于十安已经二十九岁了。她早就知道于十安跟周莱从大学到研究生,谈一场历时五年的恋爱。她从来没有奢望过他们这恋爱谈得多么柏拉图和纯洁,虽然从来没问过,但是也有想过情侣之间该有的亲密,他们也都发生过了吧。简漾不是多龟毛的人,非要在这上面较劲,只要没有出轨,她并不多计较他有过前任。但是只是睡过,和他们之间有过孩子,给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啊。特别是她现在这样毫无保留、全力以赴地爱着他了。说她心里不难过,不介意,又怎么可能呢!但即便怎样介意和难过,怎么同情周莱,简漾也没有想要把这个男人推开,没有放手的意思。简漾没有那么圣母。她只是想稍微缓一缓。她怕说多了自己露怯,更怕于十安把那些他和周莱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全部摊开在她面前,她就真的提不起劲儿爱他了。爱一个人,对于她这样专心专情的人,根本就是一件太难的事。她简漾活到二十六岁才将将知道,这就是爱情啊。如若舍弃,那便是挖心割肉。所以,她怯懦了。她没有让于十安做任何解释。而是说先静一静。也不是她多么善解人意,体谅他的难处。而是自己一瞬间就没了直面的勇气。于十安看着背对着自己颤抖着的姑娘。他知道她在哭泣。他的心揪得跟什么似的。说好了,找回来就把她宠在心尖儿上姑娘,这才几天啊,他就让她哭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愤懑,让于十安的心像是被一排排密密的的细针扎着似的,疼得钻心刺骨。与此同时,他又好怕。怕姑娘静一静之后,就给他判了死刑。于是,他伸出手臂,从她身后,紧紧地,紧紧地,盘住了她的身躯。就像一株生出思想和灵魂的老藤,密密匝匝地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嵌入到他的骨血中一样。可是,不管怎么样紧密的拥抱,他都感觉不够。还是很怕很怕就此失去她。“小漾,信我!”
他说。似是倾尽全力的乞求。简漾有点窝心地用力点头,但是她不敢回身。她怕一对上他的眼,就溃不成军。于十安低下头。吻在她的后颈。吻在她的脊背……当他试图身体力行来证明自己是拥有她的,可他心头的慌一点儿都没有因为此时的亲近而得到排解。就恍若有一个巨大的空洞。他怎样竭尽全力都填不满。这份凄然和彷徨,让于十安心头的无力感深入骨髓。不能这样的。他以为自己可以背负所有,却背负不住她的伤心。于十安又有些生硬地把她搬正过来,让她不得不面向自己。他看到姑娘垂着的睫毛湿湿的,鼻子也有点红。她竟然不敢看他。于十安心里又是一抽。“小漾,我保证,我于十安这辈子谁都不要,我保证,于十安的妻子只会是你简漾……”简漾的眼泪再一次决堤。多窝心啊。“我说了我信你啊!”
倘若不信,不爱,他就是那么一个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人,她哪里会这么难过。纵然像上回一样,孑然一身地离去,她也不怕的。可这个人,这份感情,早已不似当初了。“我就是觉得,你妈有些话说得挺有道理的。她……这些年挺不容易的,对你这份执着更不容易,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那么潇潇洒洒地说成全。”
“于十安,你要是这一回不去北京,你要是还是之前那个于十安,我哪里会这么纠结,其实也不全是纠结,更多的是难受。”
简漾拍了拍胸脯,“我这儿难受啊,于十安!”
简漾的泪眼中充斥着有点强烈的凄惶的情绪,于十安的吻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她的眼上,想它得以安定。“信我,小漾,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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