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倒是没想到李霁会如此大方承认,来了兴致。
“哦?”
他微笑,“按律,藩臣离京,皆须得经圣上准许,据我所知,圣上并不知世子要回广州去。”
“臣来南阳时,已经向圣上辞别。”
李霁道,“殿下若不信,何不去问问圣上。”
这话听上去毫无半点紧张之感,在太子眼里,平添了几分傲慢。
“大胆!”
不等太子开口,他身边的将官已经出马呵斥,“太子跟前,安得无礼!尔等还不速速缴械,束手就擒!”
“不知我等犯了什么法,竟要束手就擒?”
这时,一个声音倏而传来。
李霁回头,眉间皱了皱。
漪如不知什么时候也骑马上前而来。方才他离开时,明明特地嘱咐她好好待在那马车里。
她一身行装,虽然看着朴素,头上却仍梳着新妇的高髻,簪着宫花,看上去,眉目间颇有几分新婚的娇艳。
太子的目光愈加沉下。
他没说话,只看了看身边的将官。
那将官高声道:“长沙王世子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圣上特命我来将其一干人等押回京中受审!”
这话,李霁并不意外。
“此处有我,你回去。”
他压低声音,对漪如道。
“我只说几句话。”
漪如道。
那目光深深,李霁终是没有阻拦。
漪如再望着太子,心中只觉波澜起伏,一言难尽。
这辈子,她极力地远离他,以为只要自己不抱幻想,便不会到这一步。但她还是错了,这次的结果,甚至来得更为直接。毕竟在上辈子,漪如从严家倒下到自己死去,始终没有见到太子在自己面前出现。
上辈子,她有许多话想问他,可至死都没有机会,当然,那些话,随着自己看明白,大多早已不必他来回答。
“拜见殿下。”
漪如并不理会那将官,这在马上向太子欠身一礼,道,“我有话想说,还望殿下准许。”
太子淡淡道:“什么话?”
“当年先帝和文德皇后在世时,时常将我召入宫中与殿下玩耍。”
漪如道,“那时,我虽懵懂,却也听过先帝教诲过许多道理。先帝曾说,君为舟民为水,臣子则为桨橹,保君上安然而渡。若将君上比作牧人,臣子是君上的鹰犬和坐骑,为君上驱驰。”
太子的目光有一丝浮动。
这些话,他自是记得。思绪回到从前,他想起自己和漪如在宫中玩闹追逐的时光,恍如隔世。
他还记得,先帝说,无论是桨橹还是鹰犬或坐骑,驭使之余,亦要爱护,方可使君臣同心。
正当太子以为漪如以此说情,求他放过严家,却听她继续道:“殿下可还记得,当年先帝说这些的时候,殿下如何回答?”
太子的神色微微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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