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将军为国征战多年,立下的汗马功劳,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为大魏出生入死的功臣,到头来却下场凄惨。
“草民以为,这姑娘同虞将军之间说不定有什么渊源,”沈枫压低了声音,“殿下可有想过,她或许就是虞将军的后代。”
季恒一愣,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遍。那柔软的模样,又有几分虞逢年的身影?
“我知晓沈将军挂念,可当年虞家上下三百多口人,受旧案牵连,无一幸免。刑部的卷宗上也写得清清楚楚。”
自先帝病后,无心料理朝政,日日炼丹,祈求长生。亲宦官,远贤臣才致这般下场,他忌惮虞家,又怎可能留后?
话虽如此,但季恒的心里不得不开始起疑,那日去的山洞,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可无论是与不是,都算不上什么幸事。一来,倘若她知晓了真相,只会途添伤悲,毫无益处;二来沈枫也会引火上身。
沈枫也是个聪明人,见季恒如此毫不犹豫,便也没有追问,兀自说道,“是草民太草木皆兵了些,让殿下见笑了。”
“沈将军不必如此见外,你同虞将军是世交,有此推断也实属情理之中。陈年旧事已翻篇,无论如何大魏的百姓会永远记得他。”此时的季恒心中乱作一团,胡乱应答了几句。
沈枫又道,“倘若逢年的遗腹子尚且在世,约莫也有十四五岁了。草民见她,尚在襁褓中,后来虞夫人追随而去,这个孩子从此没了音讯。她的左肩上有块伤疤,是当年不小心被茶水所烫……”
季恒听了几句,看着庭院里乖坐一旁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俏俏的心思虽然都在好看的花灯上,可也总会时不时看向屋内的,生怕一眨眼,季恒就不见了。
看着他的脸色从平静变得沉重,俏俏想着一定是他身子不舒服。再贪玩,也舍得丢下,着急忙慌地赶了回来,不敢近前,只是倚在门栏上偷偷注视。
季恒一抬头,发现院里那个身影不见了,难免心慌,乍一看,那躲在门后边,探头探脑的可不是俏俏么?
“过来。”季恒拍了拍身旁的矮凳,示意她进来。
瞧见屋子里有人,小姑娘也变得拘谨起来,不敢有大动静,就连走路也都是轻悄悄的,没半点声响,恐叫人笑话了去。
俏俏挨着季恒坐下,关切地看着他,又顾虑着有外人,只是蹙了蹙柳眉。
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季恒刚想说什么,俏俏便从身后掏出了用油纸裹好的吃食,一枚粉粉嫩嫩的桃花糕。
是甜的,嬷嬷说,吃了甜的,伤口就不疼了。
俏俏努力地用手比划着,诚意满满地将桃花糕送到季恒面前。
当着沈枫的面,又是这样的举动,季恒难免有些不自在,但一想到自己婉拒的后果,还是鬼使神差地低下头,顺从地轻咬了一口。
甜糯的糕点在嘴里化开,沁香扑鼻而来,季恒忍不住细嚼了几口。
“看来姑娘对殿下很是上心呐!”沈枫看着她轻车熟路的模样,便也猜到被困幽冥谷时没少照顾。
俏俏咧开嘴轻笑了笑,偷偷红了脸。沈枫寻季恒不为别的,只为了虞逢年一事,而今见没了希望,心中大为失落。
再仔细端详俏俏时,更觉得她就是同虞夫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恍惚间,沈临昭提着新做的祈福等从外头走了进来,“爹爹,今年咱们沈家的祈福灯还等你提字呢!”
“唔……”上巳节是个好日子,可毕竟季恒,沈枫再欢喜,也不得不故作生气状,“没规矩,殿下还在这里坐着呢?”
“不如这提字就由殿下亲笔?”沈临昭才反应过来,面向季恒,“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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