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笑了笑,那笑意似裹了层寒霜冷雾,明明是个躺在床上动都勉强的瘫子,赵小芝却觉得后脊背发凉,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惧令她直想离开屋里。
如果是容衍的下属站在这里,此时恐怕早已跪倒一大片。
她正心里发毛时,就听到容衍说:“你三番五次骂长风狗娘生的,可见你不是他亲娘,即是养母,又如此苛待,定是家中已有后,终日谩骂只为发泄心中不愤,当初抱他来时付出了不少代价吧?”
容衍慢条斯理地说:“若是花了银两你不会买一个哥儿,那定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你说对吗?”
只见他三两句话落地,赵小芝脸色越来越白,最后慌忙打断道:“你胡说什么!那贱种是老娘冰天雪地里抱回来的,这么多年要不是我给他一口饭吃,他早饿死冻死了!”
容衍脸色不变,徐徐道:“二十五年前冬,北昭与南越曾经在益州有过一次激战,死者数万,你所说的他莫不是从死人堆里抱回来的?”
赵小芝蓦然闭嘴,心里直打鼓,这人怕不是成了精,居然三言两语就能打探到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她不敢再说话,一跺脚就准备走。
身后响起容衍如鬼魅般的声音:“做了亏心事就自觉安份些,莫要吵到我了。”
赵小芝逃也似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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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宁长风眼中的容衍:虚弱、易碎、强颜欢笑……
别人眼中的容衍:妈呀他笑了快跑!
第5章
“当家的,当家的,坏大事儿了!”赵小芝一路跑回正房,见宁大谷正捧着两锭沉甸甸的大元宝欣赏,桌旁放着一纸买卖契书,已经按了双方手印。
“什么事儿这么急哄哄的,关门关门!”宁大谷吓得把银元宝往怀里一藏,小声呵斥道。
赵小芝仔细把门关上,坐到桌边小声说:“那贱种捡回来的男人莫不是山里的精怪,怎的三言两语就猜出了当年我抱他回来的真相呢?太渗人了!”
她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不知为何,一进那小屋她就浑身不自在,那男人的眼神活像刀子,能从她身上一片一片剐皮剔骨。
“妇道人家成天瞎想什么,有什么真相?啊?那孩子就是咱们从死人堆里抱回来的,咱们养了他这么多年,不得回报回报咱们?”
面对丈夫的训斥,赵小芝声气小了许多,但仍挣扎道:“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宁大谷不耐烦地打断她,接着放低声音偷偷说道:“那女人肚腹上那么大一个血窟窿,总归是活不了的,咱们把她孩子抱走是在帮她孩子活命,再说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你慌什么慌?咱们荣儿马上就要县试了,快收拾收拾把这两锭银子送过去,要是能得县令举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赵小芝仍有些犹豫:“可那贱种那么凶恶,若是知晓我们将他许配给了赵老爷,我怕——”
宁大谷小心将元宝和婚契收起,鼓着眼睛道:“怕什么,我听荣儿说了,有种叫蒙汗药的东西人吃了便会手脚发软,昏迷不醒,到时我们一顶小轿将人送过去,待生米煮成熟饭,看他怎么跑!”
两夫妻一合计,揣着银两去县城找宁荣去了。
*
宁长风回山里拿了银钱,想着容衍病弱怕冷,顺手拿了件刚鞣制好的狐皮毯,心想幸好没卖掉。
回到山下时已过正午,宁长风推开院子门就看到景泰蓝正抱着水瓢咕噜咕噜喝水,再一看小桌上还剩一碗蛋羹完完整整放在那里,已经冷了。
“怎么不吃?”
景泰蓝打了个水嗝:“留给阿父吃的,可是阿父说他难受,吃不下。”
“恐吓”完赵小芝后,容衍便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昏睡过去了。
宁长风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又开始低烧起来。
他把容衍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三指搭上他的手腕,输入一丝异能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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