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多大的航船,漂浮于江面之上前行的时候,都显得渺小又孤单,江面上的行船不多,这个时候理应是商船最多的时候,可是宽广的长江之上,唯独飘着这么一艘商船吗。』文学Δ迷Ww』W.┡WenXUEMi.COM它停在码头的时候看着像是一只汪洋中的巨兽,待到了宽广的江面水域之上,却又像是一只深入了丛林的小虫子,随时都有更凶猛的怪物涌出来,将他吞噬殆尽。
虞小楼便躺在这商船最底层的货仓里,最贴近的感受着海水的味道,摇曳的海浪,在最黑暗的地方嗅着海水里略带的腥气,他将几个大箱子拼在一起当做床,又把麻袋枕在脑袋底下,做成了一张简陋的破床,脑袋下的麻布袋里不知道是药材或是什么,总让虞小楼觉得散着一股子味道,混着海水的味道变得更加令人作呕,虞小楼没坐过船,若是坐着便让他觉得头晕目眩,直犯恶心,可是躺着,也没好到哪里去。
船上是什么人,将要到哪里去,虞小楼都不知道,他只是漫无目的从码头上了船罢了,他甚至连张船票也没有,便只好藏身在最底层的货仓里,看不到日出日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知道外面是风吹还是雨打。
这倒反而是让虞小楼满意的一点,他不想被人看着,也不行看到别人,这个幽暗封闭好似囚笼般的空间正是虞小楼所期盼的,他可以一言不的望着船舱底的木板,偶尔有光照射进来的时候,他便开始数起上面的纹路,像是中了魔怔般的病人。
虞小楼也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即便自他上船起,不过只过了几个小时,可是虞小楼却觉得有好几天那么久,他睡醒了便无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团漆黑,可他却看得到画面,那些在南京城里的一幕幕就在眼前。
眼前是屠佛拿着根藤条,坐在那和他硕大的身躯不成比例的小木凳上,一边儿抽着卷烟,一边儿盯着虞小楼做菜,嘴里还嚷着哪里哪里都不对。。。虞小楼眨了眨眼,眼前的画面又变了,他好似看着了吴晴依偎在他的肩头,然后轻声软语的说这些什么,红色桃红,又微微带笑,虞小楼的手搭在吴晴的腰肢上。。。可他一眨眼,却仍是船舱里的黑暗。
虞小楼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难受,眼泪堆积在了眸子里,迟迟没有掉下来,终于在虞小楼下一次眨眼的时候,彻底滑落,去没听到虞小楼任何的哭声。他所有的幻想都结束了,如同暴风骤雨顷刻间袭来,又在一下刻离去,似乎从来都没来过,好像是梦一般,但是却真实的摧毁了虞小楼的一切,所有他设想里的美好都戛然而止。
他要去哪儿呢?虞小楼心里徘徊着这个问题,就连随波逐流,也不知道是该如何。虞小楼觉得疲累了,他便闭上眼睛,可他又不愿如此颓唐下去,两种对立的思绪交织在他的脑海里,让他不管怎么休息,也觉得疲惫。
船舱的上边儿传来哄闹声,虞小楼抬起眼来,坐起了身子,他觉得有些奇怪,这不是艘客船而是商船,船上没什么晚会或是活动,最多是几个船员晚上凑在一起喝酒耍钱,可这哄闹声已经传到了最底层的货仓,虞小楼觉着不对劲,又站了起来。
他摸着黑朝着楼梯走去,上边儿是关着的大门,这层上去是船员们住的地方,虞小楼附耳听着,门前没动静,估摸着哄闹声得是甲板上传来的,他缓缓推开个门缝,确认门口没人,才打开了门,快步走上来。
一下子看着亮光的虞小楼的觉得双眼刺痛,他已经习惯了黑暗中的一切,突然的亮光让他有些不习惯,觉得头晕目眩。虞小楼比起眼睛,站稳了身子,然后次啊缓缓睁开了眼睛,逐渐习惯了亮光之后,他望着前边不远处通向甲板的出口,哄闹声便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虞小楼凝神屏息,脚步放的极轻,每一步都没出丁点的动静来,他缓缓靠近了门口,哄闹声变的清晰起来,几乎可以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虞小楼身子贴着门,他还从未见过船员和这艘船上的人,也不知道说话的到底是谁,便缓缓探出个脑袋来。
甲板尽头的护栏上坐着个男人,他蹲坐在栏杆上,让虞小楼觉着吃惊的是他的双手扶也不要副,双脚踩在护栏之上,在这摇晃的船上却四平八稳的,他浑身能看到的皮肤都被晒的黝黑,脑袋上留着精干的短,前额绑着一段红色的头绳,五官虽然标致眉宇之间却让人觉得这人狂放不羁,他只穿着一件背心,却还打开了扣子,从胸膛到腹部都是解释紧致的肌肉,算得上是棱角分明好似斧劈刀刻似的。
腰上系着一根红绸缎带,一边儿挂着枪套,枪套却是自制的,枪还放在里面,另一边儿挂着两个核桃大的铃铛,腰间的位置挂着两把手臂长的细刃短刀,腿上是青布的裤子,到了脚腕儿的地方绑住,脚下踏着一双靴子。
这人前边儿还站了十来号人,个个都敞着胸口,有的手里拿着枪,有的拿着刀,虽然都站在前边儿,但是却没一个人挡住了护栏上那男人的前边儿。虞小楼偷偷的看着,这是伙儿水贼海盗,来劫船来了,而那坐在护栏上的,就是他们的头儿。
虞小楼皱皱眉,心说自己是好事遇不上,坏事都赶着一起来了。他现在是进也不是,退却无路,就处在这么个尴尬的境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是逃也没得逃了,他可不会游泳啊!
那海贼头子从护栏上跳下来,从腰间拔出两把细刃短刀,反握在手里把玩着。虞小楼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惊叹,那短刀在海贼头子的手里使得出神入化,好像就是长在他手臂上似的,刃不离身,却又在空中留下弧线,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寒光。那海贼头子变玩弄手中的短刀,边冲着前边儿走去。
前边的船员和船老大都被五花大绑,跪在前边儿,几个船员估摸着是从来没遇到过海盗,浑身抖,脸色都白了。唯独见过了不少市面的船老大,依旧昂着头,咬牙切齿的瞪着海贼头子。
海贼头子好像看着船老大的样子便更来劲了,他快步上前挑起刀尖,刀剑停在了船老大的喉头,虞小楼眼看着船老大就要血溅当场,可是海盗头子却停了手。饶有兴趣的盯着船老大,上下打量着他。
“你看着不怕死啊?”海贼头子盯着船老大,船老大的面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其实我也不图着杀人,大家都吃水面上的这碗饭,你把东西交出来,我立马就走人!”海贼头子看来硬的不行,便站起身来说起好话。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你知道你劫的是谁的船吗!不要命活腻了的贼子!”船老大似乎油盐不进,还破口大骂起海贼头子来。
海贼头子似乎一下子就被激怒了,收起刀子掏出枪来冲着船老大的腿上就是一枪,船老大一声闷哼,就便倒在地上,痛苦的**起来。海贼头子收起枪走到了船老大的前面,用脚踩在他的身上。
“老子劫的就是他甘景虎的船!”海贼头子盯着船老大,怒吼了一声。
虞小楼在一旁听着,甘景虎是何人他倒是听过些,长江一带,自两湖而起,直到上海去,都知道甘景虎是什么人,长江水面上的第一大水贼,甘家。远在几年以前,白靖就有向虞小楼提到过盗门四堂里,走山堂李家、点金堂潘家、领火堂白家和这采水堂甘家。
甘家就是采水堂的龙头,有传言,这自汉末三国起就有他们甘家,当时有一名将,姓甘名宁字兴霸。原就是夏江口的一个水贼,但本事极大,纠结几个乡邻,在江面上杀人劫寨势力越来越大,后来投了吴国,官拜折冲将军。后来甘宁去世,吴国灭亡,甘家后人带着手下的亲信,重操旧业,经过军中洗礼的甘家人远比其他的水贼海盗要训练有素的多,逐渐的也就称霸了水面。
而后来到了唐代,空空儿降服走山、领火、点金三堂,甘家独木难支,以一己之力难以和三堂对立,只好屈于大势,纳入了空空儿一手同龄的盗门,改名采水堂。因为水战的独特,没受过训练的人根本无法和训练的人根本无法作战,这也是盗门一直不愿提起的过往,便是百盗之祖空空儿并没有真正的降服采水堂,而甘家人也一直与其他三堂联系甚少。
时至今日,甘家仍旧是长江流域最大的海贼,他们要护的船,没人敢碰,他们要劫的船,怎么都会劫走。其水寨隐蔽,甘家的大本营九曲十八弯,外人根本找不到,若是有意寻找,还会被甘家的暗哨现,半路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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