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看着。
看着看着,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说,“一人挑一个吧,你们都该毕业了,我这个当老师的也没送你们什么,来送你们个这个,愿你们永葆童真。”
本就不是什么贵东西,两个女生也不扭捏,大呼着“谢谢唐老师”,就一人挑了一个。
唐绪又说,“再挑几个,给他们男生也玩玩。”
唐错看着他们仨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挑款式、挑颜色,心里有点痒痒,但是又不好意思再回去凑热闹,就索性往江边走去。没走两步就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唐错回头,看见唐绪笑意盈盈地追了上来。
他停下来,从背后掏出了个吹泡泡的,还是小公主的粉色。
“来,我劳苦功高的课代表,给你挑了个最好看的。”
这天天气并不是特别好,他们刚在松花江边上站了一会儿,天空中就飘起了细细的雨丝。广场边上的商场门口有临时摆了摊出来卖伞的,唐绪赶紧买了几把发给大家。
五月的松花江边上,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依然是别具一格地冷,一众人纷纷截了实时温度的图发朋友圈,感叹这里和帝都的温度差巨大。唐绪怕他们感冒,便招呼着大家往回走,可是一群学生非要打着伞“观潮”,等着灯亮了看看江边和中央大街的夜景再回去。说完,大家就两三个凑成一群,拾了最底下的两级台阶坐下。
唐绪见了这番看似今天要扎根松花江的架势,颇有些头疼地四处扫视一圈,抬手虚点了点四周,说道,“你们看看周围还有人么,连开船的都收摊回家了,整个松花江,就咱们这么一帮不怕冷的。”
几个同学笑嘻嘻地说,我们年轻火力壮嘛!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唐绪望了一眼最边上的唐错,暗暗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何众见他过来,立马很自觉地开始打起了掩护,本来唐错和何众一起打了一把伞,何众往四周一瞟,看见赵飞飞正在那手舞足蹈地跟别人说话,半个人身子都露在了伞外面。何众立时吆喝了一声,“飞刀!来来来到哥哥宽阔的伞下来!”
赵飞飞莫名其妙被何众拉了过来,再拿眼一瞥,发现唐错正木呆呆地站在唐绪的伞底下。他咋了下舌,嚷嚷,“哎哟,你怎么跟错错分开了?你俩不连体婴儿么?”
唐绪听见声音看过来,其实倒并没有没别的意思,但何众向来奉行绝不给人感情上添堵的原则,何况是自己的老师和最好的朋友,他赶紧用胳膊使劲拐了赵飞飞的肚子一下,“别胡说八道。”
唐绪看得有趣,用耐人寻味的语气重复道,“连体婴儿……”
快毕业了,赵飞飞也撒了欢,他伸着脖子朝唐绪激动地嚷,“哎,唐老师你不知道吧,他俩在宿舍还老睡一张床!你说说,他俩是不是不正常……哎你老踢我干嘛啊!”
何众觉得自己同吃同住了四年的室友正把自己的往火坑里推,他阴森森地笑着,拉着赵飞飞坐在台阶上,咬着牙冲眼前的人挤出两个字,“闭嘴。”
唐绪微微低头,看着正欣赏江面的唐错,看了一会儿小声说,“还睡一张床?”
唐错这会儿其实心里是在偷着乐的,他晃了两下身子,努了努嘴说,“反正……十天里面有八天吧。”
一只手握着伞柄,另一只手就特别想去摸一摸这样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唐错,或者牵一牵手也好。不止是第一次有这种念头了,只是这一次这有些冷的江风,吹得唐绪的心潮更澎湃了几分。
他轻轻推了推唐错,两个人往另一边挪了几步,跟何众和赵飞飞保持了个大致安全的距离。唐绪将闲着的那只手插在裤兜里,看着远方的江水,“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有水的地方特别适合谈恋爱。”
唐错见班上的同学都坐在了他们前面,也稍稍放松了些警惕。他偏头小声问,“为什么?”
唐绪笑了笑,摇头看着他,“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水比较能助兴?”
“哪有水助兴的,助兴的不是酒吗……”
唐绪还在笑,他瞥了眼四周,然后抬手摁了摁他的脑袋,“反正一直觉得,如果每天吃了晚饭,能和喜欢的人到江边,湖边,海边什么的走走,是挺舒心的一件事。”
唐错听得神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轻笑的侧脸。江面上亮了灯,铁路大桥也被倏然出现的一串串黄色灯光勾勒出悠久的轮廓。
唐绪抬眼望过去,忽然抬手指着远方喊了一声,“同学们快看,亮灯了。”
注意到的没注意到的,齐刷刷的目光就顺着唐绪的指示看向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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