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蝉漫不经心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这世道果真是处处都是舞台轩榭、鼓瑟笙箫不息。刘蝉想。
品茗阁的二楼要幽静许多,也许本身就是为对弈、抚琴、手谈这些事准备的,一个又一个雅间相排。
傅芝钟和刘蝉来得算早,二楼还有些雅间的人没有来齐。
刘蝉往傅芝钟的怀里挤了挤,直到越发感觉到身边傅芝钟身上的热度了,他才满意。
“怎么了?”傅芝钟察觉到刘蝉的动作,低头询问他。
“无事的。”刘蝉对傅芝钟笑了笑,软软回道,“就是我有些冷,傅爷。”
傅芝钟注视着刘蝉那张白卡卡的小脸,他伸手摸了一下刘蝉的手。
就算是裹了三四件衣裳,披着一件貂绒大衣,刘蝉也还是这么的清瘦,他的手还是这么的冰凉。
“我让副官带了毯子,一会儿进了屋了,便给你盖上。”傅芝钟说。
说完,傅芝钟又补充道,“还带了些处理好的雪莲果,等会一并喊他拿来。”
傅芝钟说完这话,前面领路的孙霍霖惊了一瞬。
他虽是知晓傅芝钟偏宠刘蝉,但他没想到会是这般偏宠……
刘蝉亲昵地蹭了蹭傅芝钟。
他仰起小脸,巴巴地望着傅芝钟,故作嗔怪,“傅爷出门还带这些做什么呀?显得我像个小孩儿似的,还与我带毛毯。”
傅芝钟却一板一眼地解释说,“忧心今晚归家路上你睡着了。”
刘蝉嘻嘻笑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孙霍霖暗自抿了一下自己的嘴。
这傅芝钟与刘蝉的对话,他们二人或许是觉得亲密无间,再正常不过。可是在孙霍霖听来,那可真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男子与男子怎能如此这般?
孙霍霖带着傅芝钟和刘蝉饶过二楼的小厅,快走到那间设置得最为奢华,能尽收楼下情形的房间时,他终究还是忍不住。
孙霍霖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傅先生,可否容许孙某说一句话?”
原本还在与刘蝉闲聊的傅芝钟抬起头。
刘蝉也望向前头的老者。
傅芝钟看着孙霍霖,颔首道,“不妨直言。”
孙霍霖拈了拈自己的胡须,沉吟片刻。
“傅先生,孙某以为,栖守道德者,寂寞一时;依阿权贵者,凄凉万古,”孙霍霖说,“不知您认可这句话吗?”
孙霍霖语毕,刘蝉嘴角飞扬的笑消散个干净。
这在场就他、傅芝钟还有孙霍霖三人,这话里‘依阿权贵者’,自然不是指孙霍霖自己,他一直标榜自己是清流派,就算是这次向傅芝钟寻求庇护,也是迫不得已。
当然也更不可能是傅芝钟——傅芝钟从不需依阿旁人,他自己就是权贵。
那么谁不栖守道德,谁依阿权贵,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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