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崇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单单他的阿臻如此孱弱,似乎随时都可能离他而去。
但他又明白,有些事情有些人,注定无法属于自己。
太过美好的事物就像是一场梦,美梦注定不属于他,属于他的都是刀光血影,是森森白骨。曾经有过十年,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
但他却贪心的想要长留。
男人的手臂紧紧搂着明臻的肩膀,衣物完全被水打湿,贴在了身上,他的手臂线条分明,肌肉十分明显,和明臻相比,毫无疑问,他是强大且完美的。
只可惜,他的强盛难以分她半点,只能用权势一点点、一点点的吊着她的命而已。
原本以为虞怀风会有解救的方法,毕竟当年姜斓是中了霁朝的毒,而姜斓又是虞怀风的母亲,他或许知道如何拯救明臻。
却还是令人失望了。
明臻也没有推开祁崇,因为她很快又困了,身体温度很高,想要找一个支点休息一段时间。
温泉水静静的注入,这是活水,行宫最好的一处泉,祁崇新让人修缮,连皇帝和皇后都用不了。
今年雪尤其多,有几个地方都闹了雪灾,外面冰天雪地,没有一处不是白茫茫的。
温泉旁生长着美人蕉,宽大碧绿的翠叶,其间吐露着一点艳红。
人趴在自己怀中,脸颊贴着肩膀,呼吸特别清浅。祁崇的手按在了明臻的腰上,这样柔软一段腰身。
她穿着很轻薄的纱衣,被水浸透后便贴着身子,隐约可见其下雪白的肌肤,就像是羊脂白玉细细雕琢出来的一般——不,没有师傅可以雕琢出如此完美的身形。
祁崇见她又睡,手指勾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别睡,看看孤。”
明臻于是便睁开眼睛,她眼神略有些涣散:“殿下,我好困。”
祁崇把人从水里抱出来,裹在雪白的毯子里,明臻整个人被严严实实的包裹,露出一张小脸出来。
祁崇道:“身体好些了?”
明臻“嗯”了一声:“殿下抱抱阿臻。”
祁崇把她抱起来,小姑娘亲他一口:“好些了。”
祁崇捏了捏她的小脸:“淘气。”
明臻搂着他笑,一名暗卫突然过来,在祁崇耳旁讲了几句。祁崇把人交给李福:“伺候好她,孤等下就回来。”
等人走了,李福给明臻擦着头发:“殿下现在成了太子,皇帝又病了,事情自然比之前要多些。”
明臻点了点头,又咳嗽几声,她入冬以来就一直咳嗽,呼吸困难,觉得口中腥甜,明臻用帕子擦了擦。
不出一刻钟,明臻头发还未擦干,外面又有人来。
李福有些不耐烦:“都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殿下,是谁呐?”
小太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福把棉布给了天琴:“你好好照顾姑娘,姑娘,奴才出去一下。”
明臻点了点头。
天琴将明臻的头发一点一点擦干,房间里太暖,头发干得也快,她拿了玫瑰油从发丝到发尾给明臻涂抹,擦头发的香油是用玫瑰、桂花、蔷薇、牡丹、檀香多种精油混合,香气并不熏人,淡淡的,渗进发丝里,因为花汁里蒸出来的,一点都不油腻,反而让发丝更加乌黑柔顺,洗发前用一次,洗发后用一次,玫瑰油用得很快。
新夜道:“今年是被别人拿走了么?快要用完了。”
天琴摇了摇头:“去年有虫灾,花都被虫子咬了,进贡来的没多少,所有的都送到姑娘这里,皇宫都没有。”
因为被照顾得好,明臻头发这么长,没有一根燥乱的。秦王府价值连城的事物不少,若说最珍贵也最烧银子的,大概便是明臻了。可不是冬天几十斤炭,几碗药便能养活的。
明臻发丝已干,柔柔的从肩头垂落下来,丝缎一般光滑,她瞧了一下四周:“这个灯拿过来给我看看。”
天琴把一旁的琉璃盏拿了给明臻玩,明臻又咳嗽了几声,她咳嗽得实在厉害,天琴忙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外面李福还在和人讲话。
他如今的态度不像过去那般谦卑,过去景兰长公主仗着有皇帝的偏爱任性妄为,现在天下换了主子,祁崇现在虽然还没有皇帝的名号,却有了皇帝的权力,李福的腰板也瞬间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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