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巡见闻声许久没开口,便问:&ldo;复延侯因何犹豫不定?父皇说叫你选一支喜欢的留着,自然是选最好的。&rdo;
他指了指那支生了锈的箭:&ldo;这等破烂玩意儿实在配不上复延侯一身好武艺,也不知道父皇究竟怎么想的……&rdo;
庆帝想的自然比谢巡要多。他给了闻声两支箭,也是两个选择:是做一支利箭,还是做一支钝箭?
利箭自然是要征战沙场拿人性命,至于钝箭,虽得一时之用,却终究只能得个藏于库仓的下场。
这个答案早在闻声看见箭盒的第一眼便有了,只是他还是要装出颇有几分为难的架势,如此才显出他的深思熟虑,他显眼但不碍眼的野心。
片刻后,闻声取出左边那支利箭:&ldo;好弓自然要有好箭相配,我选这支。&rdo;
&ldo;这就对了,来人呐,&rdo;谢巡丝毫不意外,&ldo;去把那车好箭给侯爷送进来!早说了会选这个非得拉两车过来……&rdo;
后面这句就是自言自语了。
谢巡的反应不似作伪,今日的他看着更像这个年纪少年该有的样子,尤其是他支支吾吾问小扶桑的情况时:&ldo;正事可算结束,只不过前院这么大动静……怎,怎么不见府上的内眷走动?&rdo;
闻声似笑非笑:&ldo;嬴奭府中内眷只有小女一人,便是殿下此前在船上见过的女童,叫扶桑。&rdo;
&ldo;扶桑?&rdo;谢巡念了一遍,犹觉得好奇:&ldo;将欲倚剑飞天外,回鸾策马挂扶桑……好名字啊……&rdo;
&ldo;……&rdo;倒也没有如此优美的初衷。
闻声从他的自言自语中看出端倪,却不好直问,只道:&ldo;前几日给她请了个老师,这会儿正在西边的暖阁上课,殿下若有话与她说,自去便是。&rdo;
谢巡闻言果然很是高兴,不过片刻又强自镇定下来,正色问道:&ldo;复延侯既然想为小……娘子寻老师,何不与孤一同上课?&rdo;
&ldo;殿下的意思?&rdo;
谢巡指了指隔壁的方向:&ldo;太傅可是天下第一有学问的人,孤隔日便会来太傅府上课。若侯爷愿意,我可以向父皇求个恩典,叫小娘子以后都随我一起上课。&rdo;
顿了顿他又补充:&ldo;东宫的课她也可以随时来,左右只孤一人,有时候还真有些寂寞。&rdo;
闻声终于懂了:&ldo;殿下是说,让小女做了殿下的伴读?&rdo;
谢巡双颊浮上一抹薄红,点点头道:&ldo;可以这么说。&rdo;
&ldo;此事还得看扶桑自己的意思,&rdo;闻声并没有一口答应,虽然他也确实想找个法子制住谢巡这个变数,却从未想过用小扶桑,&ldo;她性子跳脱,吃得又多,只怕时间久了不讨殿下喜欢。&rdo;
&ldo;不会!&rdo;谢巡下意识否认,说完又觉得冒进,连声解释:&ldo;我是说,她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至少现在孤觉得她有些意思,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孤保证,孤自然不会苛待她!&rdo;
说罢还举起两根指头置于头顶,一脸真诚。
闻声故作犹豫,片刻后道:&ldo;如此,殿下不妨亲自去问问。&rdo;
&ldo;多谢复延侯!&rdo;谢巡很快就被人领着去暖阁。
再如何是觉醒者,也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闻声目送他离开后也没过多停留。
今日沐休,也是父亲闻如海的生忌,想必宋茯苓早已备好了黄香和酒菜。闻声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给宋茯苓的药浴方子。
宋茯苓那双腿他已经见过,已然失去活力,却不是没得救。往后若每日佐以药泉泡之,不出三年定会好转。
果然,宋茯苓听见这个消息,顿时喜形于色:&ldo;真的吗?我这腿当真还有救?哥你没哄我?&rdo;
&ldo;理论上可行,你可以先试上几日。&rdo;闻声与他添了茶:&ldo;若有天然泉水效果更佳,只是这东西京中只怕难求,等你好些再出门去寻不迟。&rdo;
要说效果最好,用灵泉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此界没有,闻声也不会特意破了规则。
&ldo;不,京中有。&rdo;宋茯苓笃定道:&ldo;就在沙皮巷,只是在城西颇有些脚程。那家的汤泉引自长寿山,水质不必说,就是一池难求。&rdo;
这种好东西自然先供给权贵,既然连宋茯苓都说难求,怕确实不好去。
闻声:&ldo;私人会馆?&rdo;
&ldo;没错。&rdo;宋茯苓就知道闻声能猜到:&ldo;为益王所有,他格外喜爱汤泉,且泡浴时不喜外人打搅,因此那会馆从不对外开放。&rdo;
闻声想了想:&ldo;上次会谈的事,我见他对你多有恭维,若你开这个口只怕不难。&rdo;
宋茯苓笑着摇摇头:&ldo;难倒是不难,只是往后少不得被人呼来喝去。&rdo;
谢渺对宋茯苓早有招揽之意,只是之前都被宋茯苓用身体不适推拒。如今有了强身的法子,又拿他的东西手软,岂还会有自由可言?
不料闻声却道:&ldo;与他做事不见的是坏事。&rdo;
宋茯苓懂了:&ldo;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do;
闻声点头:&ldo;他堂堂亲王圣上亲弟,这种身份放在哪朝哪代都是皇帝忌惮的对象。明明重兵在手,这些年却安安分分,很不对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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