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梨洗完魏湛的衣裳就上了床,拢着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睛一闭,脑海里尽是前半夜鲜血淋漓的场景,她打猎这么多年,见过不少的血腥场面,手上也早就沾满了鲜血,可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莫名其妙想到那个荫翳的男人被一箭射穿脑门的场面,牙齿忍不住轻轻颤抖。
躺了两个多时辰,她听到邻家的鸡叫了起来。慢慢地,寂静的小山村渐渐热闹,鸟鸣声不绝于耳。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门外传来叩门声。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一时间没有搭理。过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挣扎着起来走到门口,一缕秋光从门缝罅隙透进来,照得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拉开门闩,外面站了个少年。
是同村的惊蛰。
越梨微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惊蛰还会来找她。
此时他站在跟前,秋光在他额前的碎发间流转,少年如松如柏,清隽笔挺,在看到她的时候,眉眼间涌起几分明晰的紧张局促,将情绪暴露无遗。
“我听杜大娘他们说,昨天晚上春风岭发生了兵祸,死了很多人。”惊蛰揪了一下衣襟,才鼓起勇气看向她说:“前几天你跟越大叔他们进了山里,一直没回来。”
“昨天晚上有人骑马往你家那边去,我以为……”
前几天越梨跟着越老爹一同进山久久未归,他一直十分挂念她,昨天夜里夜雨不止,他更是毫无睡意。半夜他听到有马蹄往越梨家所在的方向去了,爬起来看了一阵,听到几个身穿铠甲的人在说什么“不在家”,他心里惴惴不安。
早上起来又听到有人议论纷纷,说春风岭昨夜发生了兵祸,死了很多人。
所以他迫不及待过来看看越梨回来了没有。
“昨夜有人去我家?”越梨微怔,忽然想起昨夜夜雨中如神兵天降的起义军。
惊蛰面露疑惑:“我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去你家的,我听到他们说什么没回来,不在家。昨天日落时分,你家灯还没亮,我知道你不在,还以为他们是来找你的。”
“我没事。”越梨愣了一下,才接上他的话头。
惊蛰嗯了声,他望了眼屋内,不见越老爹的身影,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遇到朝廷的刀兵?”
越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目光安静地看着他,等他闭上了嘴这才缓缓出声:“你来找我,你阿娘知道吗?”
“我……”惊蛰微垂下眼眸,“阿梨,那年的事情是我阿娘他们不对,我向你道歉。”
她跟惊蛰从小就在一起玩儿,一同捡柴采药打猎抓鱼,走到哪里都在一起。扮家家酒的时候,她总是扮演新娘,惊蛰扮演新郎。
十岁那年,阿娘和惊蛰家合计,给他们俩定了亲,议定十六岁嫁娶。
两家都是同村人,知根知底,双方长辈都是看着对方长大的,都对这门婚事很满意。惊蛰对他很好,什么都让着她,帮她捡柴打猎,她对他很满意,阿
爹阿娘也很喜欢他。()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也跟阿娘一样,嫁个体贴忠厚的男人,过着平平凡淡然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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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两年前村子里发洪水,冲毁了她家的房屋,阿娘死了,阿爹身受重伤,大夫说他可能以后再也站不起来,只能当个瘫子。惊蛰阿爹阿娘怕以后他要养着个瘸子岳丈,想悔婚,惊蛰死活不愿意,他阿爹阿娘把他关在柴房里。
等他阿爹阿娘上她家大闹了一场,将婚事退了下来,才将他放出来。
他纵不愿,也无可奈何。
他饿得瘦骨嶙峋来同越梨道歉,她被他阿爹阿娘落井下石的行径伤透了心,又不愿再跟他纠缠,惹得他阿爹阿娘不快,再生出是非,说了好一通狠话。
自那以后,两人住处虽只隔了一道河沟,却再未说过一句话。
那年惊蛰的阿娘一哭二闹,上她家寻死觅活,非逼着只有一口气的阿爹签退婚书。阿爹遭逢大难,本就只吊着口气,差点被她活活气死。
世上最伤人的就是从前最亲之人背后的刀子,他阿娘这一刀捅得越梨几乎断绝半条性命。
“你不用向我道歉。”越梨声音很平静,没什么波澜,“人都是望着自己好的,你阿娘怕你被一个瘫子拖累,非要断绝关系是人之常情。我不怪她。”
惊蛰听她这样说,神情中非但没有喜悦,一双剑眉反倒是轻蹙了起来。果然,下一刻,越梨就说:“但是他们不该那样逼我阿爹,哪怕……哪怕等我阿爹伤好了,或者是等大夫给他诊了病,再不济至少等他洗个澡。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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