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两人当然是住在永宁侯府里最好,不仅吃穿住都由公中出,且说出去姑娘是嫁到侯府,名声也好听。dashenks
她说那些话本是想显摆一下,告诉她们,她们家姑娘可是带着大笔嫁妆进门的,有娘家撑腰,不要想着打压折腾庶子媳妇。结果话说的太过,直接被人用分家来威胁了。
卢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亲家公和亲家母都还在,怎么好分家。”
梁氏道:“我还不是为我们二少奶奶着想,怕她住这小院子住不惯。若是担心我们大哥大嫂不同意,这您放心,我们大嫂是出了名的贤良人,若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想分府单过,她怎么也不会拦着的。”
卢氏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笑着道:“这事我看还是以后再说吧,我们现在还是先把床铺了,免得误了时辰。”
梁氏笑道:“是,亲家说的是。”说着就扶着卢氏的手,边走边道:“不知道亲家母这次又给我们二少奶奶准备了什么名贵的被褥幔衾?”
卢氏这次可不敢再炫耀了,赔笑着道:“哪有什么名贵的,不过是普通的物件罢了。”
丫鬟开了何氏的箱笼,取出被褥床幔之类的物件,梁氏与卢氏一起,将其铺陈于喜床之上,并撒上红枣、花生、桂圆、红豆,绿豆等喜果。之后卢氏留下何氏陪嫁的一个妈妈和丫鬟于房中看守新房,到此,铺妆的仪式算是完成。
当然,铺妆那日茵娘并不在新房,并不曾看到梁氏与卢氏的口锋之争。但晚上回到沐德堂时,随梁氏一起去新房的彩朱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了茵娘听。
虽然该准备的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但为了防止明天出错,很多事情茵娘还是需要再去确认一遍,因此一天下来,茵娘也是累的慌。
茵娘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继续听彩朱说起今天的事情:“……您不知道,少奶奶,我去跟抬妆的小厮们打听过了,他们都说箱笼重的很,一百零八台,里面绝对是实打实的。这二少奶奶的娘家可真疼她。”
林侯夫人手上有何氏的嫁妆单子,当初茵娘还是跟林侯夫人一起算过的,何氏有多少嫁妆,茵娘多少有数。这个数,也绝对能让何氏在夫家抬得起头来。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通行的做法,庶子媳妇的嫁妆一般不会超过嫡子媳妇。茵娘当初是一百二十四抬的嫁妆,不算里面回的聘礼,单嫁妆折算成银子大概有两万多两,这样的水平在高门里不算多,却也不算难看,但若是算上她嫁的是侯府世子的话,这份嫁妆是有些寒碜的。
而何氏一百零八抬嫁妆,抬数上看似乎没有超过嫡子媳妇,但嫁妆里面的物件折算成银子,却绝对是有三万两出头的。
这何家看起来多少有些要跟茵娘这个大少奶奶打擂台的意思。当初林侯夫人看过何家送过来的嫁妆单子时,就表现得非常不高兴。任哪一个做婆婆的,都不会喜欢自己的亲儿媳妇被庶子媳妇压一头。更何况,这何氏的嫁妆多了,让三少爷以后的媳妇怎么办,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嫡子媳妇的嫁妆还比不上一个庶子媳妇吧。但若超过何氏,那连茵娘这个嫡长媳也超过了。这是多么失礼和没规矩的事情。
林侯夫人通过媒人向何家暗示了自己的不高兴,但何家却像没听懂似的,该这样还这样。林侯夫人气得摔了一个杯子,然后开始后悔给林凤邺结这门亲事。但就算这样,林侯夫人也无法,总不能直接跟人家明说你家姑娘的嫁妆太多了,不许抬这么多的嫁妆进我家的门吧。从来只有嫌嫁妆少的,哪里有夫家嫌弃嫁妆多的。
茵娘也听说过,何夫人是在得了三个嫡子之后才得的这一个女儿,且听说这个女儿一出生,何大人就中了进士光宗耀祖,何夫人将这个女儿视为福星,对其多有疼宠,连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几乎压过去了。
但茵娘却觉得,何夫人疼女儿是没有错的,但疼爱的方式却有点坑女儿的节奏。若真为女儿着想,嫁妆置办得不那么体面一些,其他的全换成银子让女儿带过去,这样林侯夫人有面子,女儿又得了实惠,皆大欢喜。
不过这也可能与何夫人的婚姻经历有关,何大人在中进士之前根本是个穷秀才,何夫人的娘家是商户,何夫人带了大笔的嫁妆进门。何夫人嫁妆丰厚,在夫家腰杆直直的,何老夫人在家连让媳妇立规矩都不敢,差点就自己去给媳妇立规矩去了,何大人因此也畏妻如虎,在家中连丫头的手都不敢碰。何夫人怕是因此觉得,只要女儿嫁妆丰厚,在夫家就能挺直了腰杆,完全忘记了女儿嫁的是侯府,不靠女儿的嫁妆吃饭,上头有个婆婆,还不是亲的。
不过茵娘也有些苦恼,虽然何氏的嫁妆丰厚对她多少有点影响,但她毕竟是长子媳妇,又是世子夫人,身份压在哪里,这点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担心的是,看何家做事的样子,她怕何氏也是个能折腾的,妯娌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能相安无事那是最好的,要是有一方折腾起来,另一方也烦得很。现在茵娘只盼望,何氏跟她娘不是一个品种出来的。
第二日。
随着鞭炮声声响起,何氏被迎进了门,在中堂拜过堂之后,接着被送入洞房。
林凤祁在外院帮着新郎官陪男客,茵娘则留在了内院招呼女客。因为是庶子成亲,来的也都是别府的次子媳妇或者庶子媳妇,茵娘与这些人并不太熟悉。好在她之前下过苦功夫去研究各府盘根错节的关系,对这些次子媳妇和庶子媳妇也都有了解,倒是没有闹出认错人或者叫不出人的名字这种笑话来,席上宾主尽欢。
茵娘想到自己成亲那一日,在新房里饿得前胸贴后背,由己及人,想着何氏在房间里等,应该也会肚子饿,于是便在厨房里拔了几样菜,又盛了一碗饭,让彩朱悄悄提到新房去给何氏用。
等下午送走了宾客,剩下的事情基本上茵娘都不需要亲力亲为了。茵娘跟管事的婆子交代了几句之后,自己则带了青花青藤等人回了沐德堂。
茵娘让人在小厨房里煮了醒酒汤。
林凤祁回来,身上虽然有酒味,但并没有喝醉,茵娘还是让人给他端了醒酒汤。
他没有喝,一回来却让人打水给他梳洗。他还记得上次喝醉了回来,结果熏着了茵娘的事情。
林凤祁只要喝了酒,某一方面的自制力就会表现得极差,结果这一天晚上,两人又闹腾得极晚。
等到早上,替主子换洗床被的青花闻着从床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腥味,以及床上那点点的痕迹,不由的都有些羞红了脸。再回头看看梳妆台前由着青藤帮她结髻插钗的主子,眉目含春,娇艳欲滴,像是刚刚被露水滋润过的蔷薇花,全身掩盖不住的风情。
青花不由的为自家主子高兴,如果一直这样,少奶奶应该很快就会有个小少爷了吧。少奶奶还是快点有个小少爷的好,没有孩子,在侯府总觉得根基不稳。青花心想着,然后高高兴兴的抱着床单被子出去。
茵娘从镜子中,自然将青花的一切动作看在眼底,心里很不好意思,多少还有些好像做了坏事的心虚,偏偏又不愿意让人看出来,手中拿了根簪子在玩,强自镇定的任由青藤帮她梳妆。
打扮好妆容之后,走到旁边的炕上坐下。过了一会,彩朱突然慌慌张张的从外面掀帘子进来。茵娘心情好,有心跟她开一句玩笑,便笑着道:“彩朱,你急匆匆的做什么,难道后面有老虎追你。”
彩朱却急切的道:“少奶奶,可出大状况了,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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