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感受痛苦就是活下去的理由?”
对这句话,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释义。
偏偏他们在即将失去至亲的痛惧上共情了。赵聿生说,当年的我跟你现在一样,坐在手术室门口,求他们救我妈,觉得失去她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然而不是的,温童,我们每个人都该为自己活,死很简单,但也必然会失去生存的精彩。
哪怕是痛苦,它一样是生命的底色。
你有没有想过,阿公他也同你一道在努力、挣扎,那是他的痛苦、活下去的理由,只为了睁眼见见你,
见见他最宝贝的人。
温童声线低低地、怯怯地,无意识问赵聿生,“那后来你妈妈……”
时空或许在这一刻完成了交叠,话音甫落,那手术灯光由红转绿,医生出门通知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朦朦耳鸣间,
温童听到某人在另一个时空的回答,
“她没救过来。”
一整夜,阿公从恢复室转重症再转普通,温童悬灯笼般的心终于落地。
护士通知她没事了,可以先回家休息了,她才解禁自己,顺带解禁陪了一夜的人,“你也回去罢。”
中午加晚上都喝了酒,赵聿生昨晚几乎是在意识泥沼里死撑过来的,也没怎么阖眼。和温童一道出院的时候,脚步晃且浮着,需要虚虚扶住她才走得动。
温童去拉出租车门,他整个人就趴在她怀里,下颌压在她肩窝,那么高的身板,玉山将倾似的。温童见状只得嘱托司机,
“师傅,麻烦您先送他回白金府邸,再送我去苏河湾罢。”
听清话的人还逞能,“先送你回。”
“昏头了吧你!说瞎话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的!”
赵聿生闻言她这么杀气逼人地骂,居然笑了声。他是被温童没好气地丢坐在窗边的,此刻,豁眼间明昧交加的目光,追着她看。
晨光下美人在用双臂绑马尾。感受到他非礼的探究了,又忙松手把头发散开,挡侧脸。
这种不言而喻的抗拒感很微妙。某人忽而好不喜欢,不喜欢被她抵触乃至是嫌弃。
就像上回,有什么情绪又在顶他的心脏,且这遭顶出了喉口,连带着之前拖沓不肯说的话,“上回机场没去赴约,是因为竞标会之后,我和老孟何溪他们对峙了……”
随后就一股脑把事情抖了出去。
抖到掏枪的情节点前,戛然而止,但温童冥冥猜了个七八成,只是要确认一遍,她心悸着追问,“你说你藏了什么?”
赵聿生的口型果真是“枪”,温童看看司机,连忙冲过去捂他嘴巴,“啊啊啊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不许说不许说,在出租车上呢。乖啊,听话,我松开手你就一个字不准说了……”她当真怕呢,怕这人酒劲还在,不过脑就说了,给那司机听到岂不是完蛋!
有人被她盖住嘴,只露一双眼,满目审视以及得逞笑意。眉心有她头发扫在上头,他不动声色抬手,捻开了,且别回她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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